接到林帆电话的时候，张康正睡得迷迷糊糊。
林帆语气严肃，让他瞬间清醒，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匆忙穿好衣服，一边往外走，一边给王丹拨了个电话。
“喂，王丹，我是张康。你那边现在什么情况？程文静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张康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焦虑。
电话那头，王丹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张总，时间太短了，很多细节还没来得及核实清楚。不过，我已经让人在抓紧时间调查了。”
“聂向荣那边怎么说？”张康追问道。
“聂向荣……他支支吾吾的，感觉好像隐瞒了什么。”王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张康的心头一沉，隐瞒？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挂断电话，眉头紧锁。
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而且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感到一阵阵不安。
中午的时候，他还觉得事情不大，想着先压一压，等有了确切的结果再向林帆汇报。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似乎有些草率了。
他心里暗骂自己一声，真是大意了！
现在林帆突然召见，肯定是为了这件事。
该怎么说呢？
直接承认错误，还是想办法推卸责任？
张康心里很清楚，推卸责任是最愚蠢的做法。
以林帆的精明，肯定一眼就能看穿。
可是，如果承认错误，会不会影响自己在林帆心中的形象？
毕竟，自己是深城分公司的一把手，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肯定要承担责任。
他越想越头疼，感觉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无论如何，都要先见到林帆再说。
随机应变，见机行事，这是他多年职场生涯总结出来的经验。
走到酒店房间门口，张康整理了一下领带，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咚咚咚……”
房间里传来林帆低沉的声音：“进来。”
张康推门而入，看到林帆正站在窗边，背对着自己，看不清表情。
他心里更加没底了。
“林总，您找我？”张康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帆转过身，眼神深邃，语气平静：“深城运营中心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张康的心猛地一沉，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定了定神，正准备开口汇报，却听到林帆突然问道：“聂向荣，是谁的人？”
张康顿时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九点半刚过，张康、王丹和另一位高管李明便陆续抵达酒店。
林帆的房间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深城璀璨的夜景。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林帆并没有立刻提及程文静事件，而是招呼他们坐下，拿出一副崭新的扑克：“来，玩几把干瞪眼。”
三位高管面面相觑，此时此刻，他们哪有心思玩牌？
张康的衬衫后背已被冷汗浸湿，王丹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只有李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附和道：“好啊，林总，我也好久没玩牌了。”
牌局开始，房间里只有纸牌摩擦的声音和林帆偶尔的轻笑。
张康和王丹明显心不在焉，频频出错，输得相当惨。
林帆则一脸轻松，仿佛对输赢毫不在意，手里的牌却打得行云流水。
“林总，”张康终于忍不住开口，“关于程文静的事情……”
林帆头也不抬，甩出一张K，“碰！继续，张总，你先出牌，说完再汇报也不迟。”
张康只好硬着头皮打出一张单牌，然后忐忑地汇报了目前的情况：“我们正在调查，王丹负责跟进，具体情况还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完全弄清楚……”
林帆“嗯”了一声，将手中的牌全部打完，“我赢了。好，你说。”他这才放下牌，看向张康。
张康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说道：“初步判断，可能是内部矛盾引起的，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中……”
林帆点点头，“好，尽快查清楚，给我一个结果。”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牌局继续，气氛却更加诡异。
林帆依旧谈笑自若，仿佛程文静事件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张康三人却如坐针毡，每一张牌都像压在他们心头的一块巨石。
“林总，您喝茶。”王丹小心翼翼地将一杯茶递到林帆面前。
林帆接过茶杯，轻抿一口，“这茶不错。对了，王丹，你妹妹裴雯最近怎么样？”
王丹脸色微变，“她……她挺好的。”
林帆放下茶杯，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就好。”牌局一直持续到深夜十一点半，林帆才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玩了，困了。”
张康如蒙大赦，立刻起身，“林总，您早点休息，我们也回去了。”其他两位高管也连忙起身，如释重负。
离开酒店房间，张康一行人走在深城的街道上，夜风吹过，却吹不散他们心头的阴霾。
今晚林帆的态度太过古怪，让他们完全摸不着头脑。
第二天早上，林帆心情颇好地在酒店用过早餐，便前往深城分公司。
会议室内，深城分公司的一众高管早已等候多时，个个神情忐忑。
本以为林帆会雷霆震怒，狠狠训斥他们一顿，没想到他却笑容满面，只字未提程文静事件，反而对大家的工作表示了肯定和鼓励。
这让众人更加摸不着头脑，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却始终无法放下。
会议结束后，林帆单独留下了张康。
“张康啊，深城分公司这几年在你的带领下，发展得不错。”林帆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语气温和。
张康连忙谦虚道：“林总过奖了，这都是您的英明领导。”
“行了，别跟我来这一套。”林帆摆了摆手，“你也是老员工了，我喜欢直来直去。程文静的事情，尽快给我个交代，不要让我失望。”
“是，林总，我一定尽快查清楚。”张康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忙保证。
与张康谈话之后，林帆又陆续找了其他几位高管单独谈话，内容不尽相同，但都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暗示。
最后一个被留下的是王丹。
她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手心都有些冒汗。
林帆示意她坐下，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
“王丹啊，你在公司也工作了很多年了吧？”林帆问道。
“是的，林总，已经快二十年了。”王丹有些拘谨地回答。
“二十年啊，时间过得真快。”林帆叹了口气，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感慨，“女人呐，一辈子不容易。对了，你女儿现在多大了？”
王丹愣了一下，不明白林帆为什么突然问起她的家事，但还是如实回答：“今年刚上大学。”
林帆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是啊，孩子大了，你也该好好为自己考虑考虑了。有没有想过，下半辈子怎么过？”
王丹心中一惊，猛地抬起头，却只看到林帆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穿她的一切心思。
“林总，我……”
林帆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没事，随便聊聊。对了，你妹妹裴雯，最近还好吗？”
王丹心头一震，林帆这番话，意味深长。
她努力稳住心神，避开林帆的目光，主动提及程文静事件：“林总，关于程文静的事情，我和张总已经做了初步调查，有一些新的发现……”
林帆收回目光，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倾，“哦？说说看。”
“我们发现，程文静和聂向荣的关系似乎并不简单，他们之间可能存在一些……隐瞒的事情。”王丹斟酌着语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林帆的反应。
林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王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怀疑，他们两人可能在某些事情上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者说，他们之间存在某种利益交换。而程文静的突然‘失联’，或许也与这些事情有关。”
林帆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你的意思是，他们隐瞒了一些关键信息？”
“是的，林总。”王丹语气坚定，“我感觉，他们肯定隐瞒了一些东西，而且这些东西很可能与这次事件的核心有关。”
林帆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明天，办公室会派人下来调查这件事。”
王丹闻言一惊，“办公室？这……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她没想到，林帆竟然会直接动用办公室的力量，这可是一个强烈的信号，表明这件事已经引起了高层的关注。
林帆看着她，眼神深邃，“小题大做？不，这恰恰说明，上面对这件事非常重视。”他顿了顿，语气加重，“王丹，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
王丹心中一凛，她终于明白，这件事的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她连忙说道：“我明白，林总，我会全力配合调查。”
第二天一早，王丹便接到通知，办公室的调查小组已经抵达深城机场。
她立刻安排人去接机，并将他们安排到林帆下榻的酒店。
调查小组一共三人，两男一女，西装革履，神情严肃。
他们到达酒店后，简单地安顿了一下，便径直前往林帆的房间。
走廊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急促，混合着皮鞋沉稳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房门打开，三人走了进去，为首的男子恭敬地开口：“林总，我们到了。”
林帆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头也不抬地说道：“坐。”
三人依次坐下，气氛凝重而压抑。
“说说吧，都查到些什么？”林帆放下文件，目光锐利地扫过三人。
为首的男子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汇报，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敲门声急促而有力，仿佛带着一丝焦急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