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哇，这么响？哎哟，我的耳朵，哈，啊，伊伊啊啊…”
顾凯张着嘴啊啊一阵怪叫完，兴奋道：
“哈，原来这个泥封的不对也会影响，我还以为只是火药的问题。”
单臂吊着绑带的秦贞素，上前认真查看了一枚新作出的爆竹道：
“撞进竹筒中，威力反而更大了，你是怎么想到的？”
“其实……”
唐辰笑着刚要解释，只是话才开了一个头，“轰”的一声，又是一声巨响，前方的一座小土丘轰然坍塌。
一个吱呀怪叫的少年，灰头土脸地向这边跑来，嘴里连连呸着唾沫。
“呸呸呸，哈，威力好大啊，娘，你看我做的，怎么样？厉不厉害？”
秦贞素瞪了来人一眼，“我看你是皮痒，身上的伤才刚好了，就又忘了疼。”
“噗啊，噗啊。”马明一边抖搂着身上的土，一边抱怨道，“娘，我和他差不多，还比他大两个月，不要将当小孩子般训，好不好？人家也是要面子的。”
秦贞素没好气啐道：“你是什么脑子，唐大人是什么脑子，你凭什么跟唐大人比？”
马明不服气道：“他也是人，我也是人，怎么不能比，单凭拳脚，还比不上我呢！”
“还学会犟嘴了，我看你是真的皮痒了。”
秦贞素单手反握，略以用力，轻松拔起旁边一根削了半截的竹子，挥起来便要打马明，却被顾凯慌忙拦住。
“唉，唉，秦总兵，秦总兵，少将军说得对，男子汉还是要多给点鼓励的。”
“哼，出门在外，不说谨言慎行，总是口无遮拦，若不教训，迟早惹出大祸。”
秦贞素此时与昨晚狡黠八卦相比，完全像个不辞颜色的严父。
“跪下！”
一声娇斥，舌绽春雷，甚至盖过了刚刚的爆竹声响。
不消说正挡在她面前的顾凯，便是正在往铁皮里调配火药的唐辰，突然听到这么一声喊，双膝禁不住一软，噗地跪在地上。
场上四位领导，三男一女，一声厉喝下三个男的全部跪下。
那些打下手的杂役铁匠，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该跪还是该站着。
陡然见到此等情景，原本一脸严肃准备训子的秦贞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唐大人，顾先生，你们，你们跪什么啊，快，快起来。”
“啊，正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小生这是，这是在捡黄金，捡黄金。”
顾凯张口扯谎，面不红心不跳，甚至还故作潇洒地扫了扫膝盖上的土。
唐辰尴尬一笑，“俺也一样，俺也一样。”
马明两只手拽着耳朵，跪在那里不屑地撇了撇嘴，发出了一声“嘁，耙耳朵。”
原本已经消气的秦贞素听到这个声音，反手抄起竹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闷响。
“啊，娘，我错了，唉哟，娘，我错了，错了。”
竹笋炒肉的滋味，立时让这位少将军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我平日就是这么教你没大没小的？给我跪着，再动，我抽你五十军棍。”
秦贞素怒斥一声，将手中的竹子直接拍在马明手中，让他双手高举着。
马明不敢有违，只能乖乖高举双手，一脸的苦闷。
“秦总兵真是教子有方。”
顾凯没话找话地恭维一句，又迅速将话题引到唐辰刚做的铁皮爆竹上来。
“海上水多，火药容易受潮，世蕃兄说可以做个铁皮爆竹试试，这第一个做好了，秦总兵要不要试试？”
“铁皮也能行吗？”秦贞素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稀罕的她凑上前来查看，唐辰刚刚装填好的一枚铁皮爆竹。
只是铁皮外形看着像个球球，沟壑纵横的外表包裹着，怎么瞧怎么像个大榴莲。
唐辰解释道：“只能说，试一试，而且这东西太大，铁皮也做的太厚，恐怕效果不是很好，无法用在这次的行动上。”
秦贞素看的稀奇，抚摸了一下，又掂量了掂量，感觉却是比竹筒的爆竹重许多。
“先试试，也是如刚才那样点燃了扔出吗？”
唐辰道：“这个，可以扔，也可以埋在土地，不过这首次密封的不太好，还是先放在平地上点个试试吧，不行还是先用瓦罐装吧，等我改进了再批量制作。”
“瓦罐倒是可以，那东西跟竹子一样便宜，就是磕碰中容易碎。”顾凯摸着下巴道。
闲谈中，秦贞素已经命人将铁皮爆竹抱到远处，唐辰特意为了安全用了一个超长捻子，等她点燃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捂住耳朵。
有了前几次经验的众人，都晓得唐大人亲手做出的爆竹比普通人做的声音要响，威力也要大，最好还是捂住耳朵最好。
不然震聋了，可没人给你抚恤金。
哪知等到众人都捂住耳朵后，超长捻子一路火花带闪电地燃烧过去后，铁皮爆竹只是发出一声闷响，冒了一股黑烟，然后再也没什么动静。
众人小心翼翼地又等了片刻，确信没什么其他动静后，才有人小心翼翼地拿长竹竿戳了一下。
铁皮爆竹歪倒，一片黑灰从铁皮里洒落出来。
“看来是失败了，在船上还是用瓦罐和竹筒吧。”
唐辰倒没什么气馁，只是觉得做个简易手雷，在没有工业基础支撑的情况，都是天方夜谭，而那些穿越猪脚是怎么手搓核弹AK的呢？
“没事，再改进改进，我现在便让窑厂先烧一炉土罐子，今晚让这些匠人赶赶工，明日先为秦总兵准备三百个土罐手雷，必然没问题的。”顾凯拍胸脯打包票道。
“晚上装填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用火，都是火药，稍微一点火星子，便能将整个厂房掀了，这一点可得提醒那些匠人。”
唐辰见他说的轻松，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放心，放心，我先去了。”顾凯转身拿了唐辰做好的一枚竹筒爆竹和土罐爆竹，匆匆离去。
等他走后，唐辰又将一些注意事项告知打下手的几名匠人，这才和秦贞素离开试验场。
马明自然在后面跟着，虽然频频回头想要再点两个爆竹玩玩，可在他母亲严厉目光的逼视下，只能乖乖跟上。
“唐大人真的要随船跟我们一起去偷袭那些海岛？”
秦贞素眉头皱着，问出今早骤然听闻的消息，起初顾凯说这个事情时，她还当其在开玩笑，只是后来见唐辰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她才惊觉此事不妥。
可唐顾二人顾左右而言他，一直拉着她实验完各种火药器具后，也没能令她张开嘴询问详情。
直到此时，众人收拾摊子要回去时，她才逮到机会询问清楚。
“我只跟船，不随你们厮杀，如果谋划得当，可能用不着厮杀。”唐辰笑着解释道。
“嘁，别到时见了血，吓得尿裤子喊娘就行。”跟在二人身后的马明，小声嘀咕一句。
只是他说的声音再小，秦贞素还是听见了，反身一个后踢，将毫无防备地马明踢的倒飞出去。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唐辰愣了一下，笑着道：“秦总兵对儿子过于严苛了一些，没事说说话又少不了一块肉，少将军愿意说就说呗。”
“小心祸从口出，多少事都是因为这张嘴惹出来的。”
不知想起来什么，说到此时，秦贞素微微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