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看到仲儿,眉眼间满是笑意,温柔地问道:“仲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付仲回答:“我发现爹爹被人劫持了,所以一路追寻而来。”苏瑶轻声责备道:“你这孩子,这是大人的事。”付仲不服气地反驳:“娘,孩儿已经快十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苏瑶听后,微微一笑,柔声道:“好,仲儿已经是大孩子了。”
苏瑶望着付仲鬓角跳动的朱砂痣,指尖不自觉抚上他后颈那道若隐若现的红线。自青石镇遇袭后,这孩子总在月圆之夜喊后颈灼痛,可此刻他笑得眉眼弯弯,半点不见异状,仿佛刚才那句「爹爹被劫持」只是童言无忌。
苏瑶心中暗自思量,这朱砂痣与红线定非寻常之物,或许与仲儿的身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轻声问道:“仲儿,你的朱砂痣和这条红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付仲歪着头想了想,回答道:“朱砂痣是生来就有的,至于这条红线嘛,我记得好像是那次在青石镇被黑衣人袭击之后,才开始隐隐出现的。”苏瑶听后,心中更是确定了几分猜测,她温柔地摸了摸付仲的头,道:“仲儿,此事娘会替你想办法,你不必太过担心。”付仲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安心,点了点头。
“胡说什么?”她捏了捏他的脸,掌心却凝聚着警戒的灵息,“你爹爹上午还在书房批公文——”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异响,檐角铜铃碎成齑粉,一片染血的信笺拍在案几上。付战的私印赫然印在火漆中,字迹力透纸背:颖儿被劫,噬心崖下,速来。
付仲的笑意骤然收敛,指尖在桌面画出阴阳鱼纹路,案几下方竟浮现出追踪符的荧光:“阿娘你看,爹爹的气息往摩崖洞去了。”苏瑶这才惊觉,这孩子不知何时已能调用她化婴期的部分灵识——难道那丹田内的元婴,竟与付仲血脉相连?
“带好避尘香囊,紧跟我身后。”付战解下腰间赤霄剑穗系在仲儿腕间,剑穗上的狼首突然张开嘴,吐出枚刻着“战”字的玉简,“若遇危险,捏碎玉简,王府暗卫自会接应。”
噬心崖下的阴风卷着磷火,苏瑶望着谷底那座用白骨堆砌的婚殿,指尖渗出冷汗。殿门前的青铜柱上捆着个红衣女子,垂落的发丝间露出半张脸——正是付战的义妹付颖!她心口插着冰晶锁链,锁链另一端握在黑袍人手中,那人转身时,苏瑶瞳孔骤缩——竟是三个月前在市集消失的刀疤脸!
“战王妃别来无恙。”刀疤脸抬手时,苏瑶这才发现他颈间缠着活物般的赤鳞蛊,“听说您得了个会看阴魂的乖儿子?不如咱们做个交易——用那孩子的阴阳眼,换你小姑子的命如何?”
付仲突然拽紧苏瑶的衣袖,镜面映出婚殿地下的景象:密密麻麻的尸坑中,躺着无数具眉心有红点的孩童尸体,竟与付仲后颈的红线分毫不差!苏瑶只觉丹田一阵剧痛,元婴突然睁开眼,掌心凝聚出与付仲镜面相同的阴阳鱼。
“你抓付颖,不过是为了引出我们。”付战将妻儿护在身后,赤霄剑在月光下泛起血光,“但你漏算了一件事——颖儿修炼的《太阴心经》,本就是为破你这噬心蛊所创。”
话音未落,付颖突然睁眼,唇角溢出黑血却露出笑意。她指尖掐诀,周身寒气骤然爆发,冰晶锁链应声而碎,那些白骨竟纷纷竖起,组成一道阻挡蛊虫的墙。刀疤脸惊怒交加,挥袖放出上百只赤鳞蛊,蛊虫却在触碰到苏瑶发丝时发出滋滋声响——她发间不知何时缠绕着元婴凝成的灵丝,竟比至阳之物更克邪祟。
“娘!看上面!”付仲突然指向崖顶,镜面映出十几个黑袍人正抬着雕花大床缓缓降下,床幔间隐约可见金凤喜被。苏瑶望着床沿垂下的流苏——那分明是战王府库房里失踪的贡品,竟被用来布置这场冥婚!
“付战,你当年灭我巫教满门,今日我便要你亲眼看着妹妹嫁给血魔大人!”刀疤脸癫狂大笑时,崖顶突然传来天雷轰鸣。苏瑶这才惊觉,付仲不知何时已爬上祭台,双手结着她从未教过的法印,镜面正将月光折射成北斗七星阵,而阵眼......正是她丹田内的元婴!
“仲儿!”她想冲过去,却被付战死死按住。只见付仲指尖滴血在镜面上,镜中竟浮现出苏瑶穿越那日的场景——她坠落在王府荷花池,怀中紧抱着个襁褓,襁褓里的婴儿眉心正有颗朱砂痣。
“原来......你才是我穿越时的孩子。”苏瑶喃喃自语,丹田元婴突然与付仲同步睁眼,两道金光射向婚床。雕花大床应声炸裂,露出里面蜷缩的女尸,那女尸眉心红点与付仲一模一样,赫然是具怨气凝结的煞胎!
刀疤脸的笑声戛然而止:“不可能!你明明是捡来的野种......”
“他是我战王府的长子,付仲。”付战挥剑斩落蛊王,赤霄剑终于露出真容——那剑身上竟刻着与付仲镜面相同的阴阳鱼,“当年你巫教用禁术制造煞胎,妄图颠覆北境,是我将煞胎灵识注入玉佩,却不想被瑶儿的穿越之力唤醒,才有了仲儿。”
苏瑶抱住浑身是汗的付仲,感受着他与元婴间的灵息共鸣。原来所谓“捡来的孩子”,竟是她穿越时自带的因果——她的元婴与煞胎灵识在时空裂缝中融合,才造就了这个拥有阴阳眼的特殊存在。
付颖捂着心口走来,指尖凝着最后一道冰咒:“哥,这血魔阵需要至亲血脉启动,他们抓我,是因为我......”
“因为你才是真正的煞胎宿主。”苏瑶打断她,望着付颖眉心逐渐浮现的红点,终于明白为何这义妹总在月圆之夜咳血,“但仲儿的灵识融合了我的元婴,你们的阴谋,到此为止。”
崖顶突然传来晨钟,第一缕阳光刺破阴云。付仲的镜面碎成齑粉,却在消散前映出苏瑶丹田内的景象——元婴正牵着另一个缩小版的付仲,在灵海里追逐嬉戏。原来双生元婴的劫数,从来不是互相吞噬,而是互为镜像,渡尽人间邪祟。
苏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明白了付仲为何能拥有如此独特的能力,原来这一切都是命运巧妙的安排。她紧紧握住付仲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仲儿,不管你的身世如何,你都是娘最珍贵的宝贝。”
付仲望着苏瑶,眼中满是依赖与信任。他虽年幼,却也能感受到这份深沉的母爱,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与力量。
付战与付颖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真挚而强烈的情感纽带,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变得微不足道。
晨钟之声越发响亮,阳光逐渐洒满整个崖顶。那血魔阵在阳光的照耀下开始消散,那些被禁术操控的阴魂也逐一解脱,化作点点灵光消散于天地之间。
付战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欣慰与释然:“原来,这一切都是天数。瑶儿,仲儿,我们回家吧。”
苏瑶点头,带着付仲与付颖,一家人踏上了归途。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仿佛为这段传奇之旅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而关于双生元婴的秘密,也将成为他们家族中一段永不磨灭的传奇。
刀疤脸在日光中化作飞灰时,苏瑶听见付仲轻声说:“阿娘,原来我们早就见过。在你穿越而来的那天,是我用灵识护住了你的神魂。”她望着孩子眼中倒映的晨光,忽然想起古籍中关于“化婴期”的另一种记载——有些元婴,本就是为了守护命中之人而生。
噬心崖下,付战将妻儿拥入怀中,赤霄剑自动插入土中,剑柄处竟开出了久违的月见草。苏瑶摸着付仲逐渐淡去的朱砂痣,知道有些秘密终将尘封,但此刻掌心的温度,比任何天道宿命都更真实。
毕竟,他们是彼此的劫,亦是彼此的解。
月见草在微风中摇曳,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仿佛在为这一家三口见证着难得的安宁。付仲依偎在父母中间,小小的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幸福,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苏瑶轻轻闭上眼,感受着这份难得的温馨,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便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前行的脚步。
付战紧握着苏瑶的手,眼中满是深情与决心。他知道,这一路走来,他们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与考验,但正是这些经历,让他们更加珍惜彼此,更加坚定地走在了一起。
噬心崖下的风声似乎也在为他们祝福,将这份宁静与美好传递给每一个角落。而在这片被阳光照耀的土地上,付战一家人的身影,成为了最温馨、最动人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