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泪水，汹涌地浸湿了程宇胸前的衣襟。
杨玉环纤细的双臂死死环住他的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娇柔的身躯紧紧贴合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贪婪地汲取着那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气息与温度。
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午夜梦回时的孤寂恐慌，对未来的迷茫无助，以及那深藏心底、日渐滋长的思念，在这一刻尽数化作滚烫的泪水，奔涌而出。
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将脸埋在他的怀里，无声地啜泣着，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一种终于找到依靠的安心，一种压抑了太久的情感终于得以宣泄的淋漓尽致。
程宇被这突如其来的、毫无保留的投怀送抱弄得微微一怔，随即感受到怀中人儿那份深刻的依恋和脆弱，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柔软。
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微微颤抖的香肩，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
鼻尖萦绕着她发间传来的淡淡幽香，怀中是温香软玉，即便他心性再如何坚定，此刻也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好了，好了，我回来了。”程宇的声音放得很轻柔，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和，“别哭了，你看你，妆都快哭花了。”
听到他带着一丝戏谑的安慰，杨玉环的哭声渐渐止歇，却依旧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
她微微仰起那张梨花带雨、却更显娇艳动人的脸庞，一双水汪汪的凤眸，此刻像是被雨水洗过的天空，清澈得能映出程宇的倒影。
眸子里盛满了委屈、喜悦，以及一种毫不掩饰的、炽热的情愫。
“程郎……”她轻声唤道，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一丝羞怯，“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我好怕……”
“傻瓜，我答应过会回来看你，自然不会食言。”程宇看着她眼中那份纯粹的依赖和爱慕，心中某个角落似乎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他并非不解风情之人，更非柳下惠，面对如此绝色佳人毫无保留的深情，说完全不动心，那是自欺欺人。
杨玉环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似乎蕴藏着星辰大海，让她沉醉，也让她感到一丝遥不可及。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足了毕生的勇气，用一种近乎呢喃却又异常清晰的声音说道：“程郎，玉环……我……不想再离开你了。从你将我从那牢笼中救出的那一刻起，或许更早……玉环的心，便已系在你的身上了。”
她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程宇心中荡起了层层涟漪。
他看着眼前这张宜喜宜嗔、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庞，心中念头急转。
接受？
他并非圣人，美人在怀，主动示爱，若说拒绝，未免太过虚伪。
但他的目标是长生久视，是探索这宇宙的无穷奥秘，儿女情长，是否会成为羁绊？
更重要的是，如今他不能给到她终生相守的承诺，他也不想做渣男。
“玉环，”
程宇沉吟片刻，决定坦诚相待，他轻轻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稍稍与自己拉开些许距离，目光认真地看着她，“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让你知晓。”
杨玉环见他神色郑重，心中微微一紧，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我追求的，并非凡俗间的功名利禄。”
程宇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我的目标，是长生，是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这条路注定是孤独的，充满了未知与凶险。而且，我无法保证，陪伴在我身边的人，是否也能拥有同样悠长的生命。”
他顿了顿，观察着杨玉环的反应。
这番话，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也是他认为必须向她说明的残酷现实。
他不想欺骗她，更不想让她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杨玉环静静地听着，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没有流露出丝毫的退缩或失望，反而更加明亮。
她轻轻摇了摇头，嘴角甚至带上了一丝浅浅的、温柔的笑意。
“程郎，你说这些，玉环都明白，也都想过。”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玉环并非贪图长生之人。人生在世，草木一秋，能得几时欢愉？对我而言，能陪伴在程郎身边，哪怕只有一日，也胜过在那冰冷的宫观之中，或者在那金碧辉煌却如同囚笼的后宫里，耗尽一生。”
她微微低下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却又像是在表明某种决心：“更何况，玉环早已非完璧之身，在世人眼中，不过是残花败柳，之后又被送入道观……如今能得程郎垂青，已是天大的福分，又怎敢奢求更多？”
说到这里，她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看着程宇，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勇气和近乎孤注一掷的深情：“玉环不在乎自己能否长生，只求能伴君左右，哪怕只是为你红袖添香，哪怕只是……看着你。哪怕程郎身边将来会有多少红颜知己，玉环亦不会介怀。能得程郎一席之地，足矣。”
这番话，情真意切，又带着一种以退为进的智慧和令人心疼的卑微。
她将自己放在最低的位置，却表达了最深的爱意。
程宇听得心中剧震，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和怜惜涌上心头。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不仅拥有绝世的容颜，更有着如此剔透玲珑的心思和敢爱敢恨的勇气。
“残花败柳”之说，他自然不会在意。在他眼中，杨玉环的过去，只是那个时代强加于她的枷锁，与她本身的价值毫无关系。此刻，他只觉得，若拒绝这样一个用情至深的女子，未免太过残忍，也违背了自己的本心。
“玉环……”程宇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细腻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仿佛带着电流，让他心头一荡，“你不必如此贬低自己。在我眼中，你是独一无二的。”
他沉吟了一下，最终说道：“情之一字，重若千钧。我既知你心意，便不会负你。只是，长生之路漫漫，未来变数太多。这样吧，你且先陪在我身边一段时间，彼此多些了解，也让你……看清楚我所走的路，再做最终的决定，可好？”
这并非拒绝，而是给了她一个机会，一个承诺的开端，更是体贴地为她考虑，让她有时间去真正了解他，了解他所说的“长生之路”意味着什么。杨玉环闻言，眼中瞬间绽放出夺目的光彩，喜悦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用力地点头，泪水再次滑落，这一次，却是喜悦的泪水。“好！好！程郎说什么，玉环都答应！都听你的！”
她再次扑入程宇怀中，这一次，不再是寻求安慰，而是充满了欢欣和憧憬。
程宇紧紧拥住她柔软的身体，感受着她如擂鼓般的心跳，低头看着她因为喜悦而泛着动人红晕的脸庞，心中再无犹豫。
他低下头，两人双眸对视，程宇靠近那两片娇艳欲滴、微微开启的红唇，而玉环娇羞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