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叶平淡的声音响起,清晰地传入炎惊天的耳中。
“五行相克,火能克金。你每次运使这剑气,真元都会先灼烧自身肺脉,再强行逼出金行锐气。长此以往,肺脉枯萎,心火过旺,神魂受损。”
“我说的,对不对?”
轰!
韩叶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劈在炎惊天的天灵盖上。
他最大的秘密,他修为中最大的隐患,也是他遍寻古籍、求教高人都无法解决的顽疾,竟然被这个年轻人一语道破!
而且说得丝毫不差!
他确实每动用一次庚金剑气,都会感到肺部传来针扎般的灼痛,事后需要用数日功夫才能平复。他只当是功法霸道的正常反噬,从未想过根子出在这里!
恐惧,一瞬间攥住了他的心脏。
这已经不是修为高低的问题了,这是境界与眼界的绝对碾压!
对方的见识,如渊似海,深不见底!
“你……你到底是谁!”炎惊天声音发颤,再无之前的倨傲与威严。
韩叶没有回答。
他屈指一弹。
那个由庚金剑气组成的金色圆环,瞬间逆转方向,以比来时快上十倍的速度,朝着半空中的炎惊天倒卷而回!
“不好!”
炎惊天亡魂大冒,想也不想,双手在胸前结印,一面由真元汇聚而成的厚实土黄色光盾瞬间挡在身前。
“厚土盾!”
这是他最强的防御术法。
然而,没用。
嗤嗤嗤!
那些本就是他自己发出的庚金剑气,此刻却成了最致命的武器,轻而易举地就洞穿了他仓促间布下的防御。
金色剑气尽数没入他的体内!
“噗!”
炎惊天如遭重击,在半空中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从空中摔落下来,砸在庭院的草坪上,砸出一个浅坑。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四肢百骸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经脉寸断,丹田气海更是被那些倒灌的剑气搅得一片狼藉。
他……被废了!
从他不可一世地降临,到如今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分钟。
而那个年轻人,自始至终,甚至没有挪动过一步。
韩叶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淡漠。
“现在,可以好好聊聊了吗?”
炎惊天躺在地上,咳着血,看着眼前这个如同神魔般的年轻人,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他终于明白,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哪里是什么得了奇遇的后辈小子,这分明是一个披着人皮的远古巨擘!
“前……前辈饶命……”炎惊天用尽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前辈想知道什么,晚辈……晚辈知无不言……”
“很好。”韩叶很满意他的态度。
“你背后的组织,叫什么?有多少人?除了你,最强的是什么境界?”
“回……回前辈,晚辈所属的组织名为‘龙盾’,是华夏官方成立,用以处理各种灵异事件、约束国内修士的特殊部门。”
“龙盾在编人员不过百人,大部分都是后天、先天境界的武者,真正的修士只有十几位。晚辈……晚辈已是龙盾三大供奉之一,修为……在龙盾中能排进前三。”
说到这里,炎惊天的脸上火辣辣的。
排名前三的高手,在人家面前,连一招都走不过。
【官方组织?约束修士?倒是有趣。看来这个国家的掌权者,并非全是凡人。】
韩叶心中了然,继续问道:“你们怎么知道仙门残片的消息?”
“是……是‘天机仪’。”炎惊天不敢隐瞒,“龙盾总部有一件异宝,名为天机仪,能感应到华夏境内所有高能灵气波动。刚刚……刚刚您探查残片时,引发的能量波动,被天机仪捕捉到了。晚辈就在京城,便被派来……查看情况。”
韩叶点了点头,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枚青铜残片上。
“这东西,你们‘龙盾’还有吗?”
“有!有!”炎惊天连忙道,“总部宝库里,还收藏着两块大小不一的残片!都是历年来从各处收集到的,只是无人能参透其中奥秘,只能当做高阶的灵气源使用!”
韩叶的眼底,终于闪过一抹真正的精光。
还有两块!
他此行的目的,本只是百年阴沉木,却意外得到了仙门残片的消息,这收获,远超预期。
看着地上已经彻底失去反抗之心的炎惊天,韩叶心中有了计较。
【一个活着的筑基期奴仆,一个官方的身份,比一具尸体有用得多。】
他伸出一指,点在炎惊天的眉心。
炎惊天身体一颤,只觉得一股冰冷而浩瀚的意志冲入自己的识海,在自己的神魂深处,留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烙印。
他知道,自己的生死,从这一刻起,已经完全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在龙盾的眼线。”韩叶收回手指,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把龙盾宝库里的那两块残片,给我拿来。”
“另外,今天孙家发生的一切,你知道该怎么说。”
“是……晚辈明白!”炎惊天挣扎着,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孙家上下,皆为我……为我失手错杀。此事,与前辈无半点干系。”
“很好。”
韩叶转身,不再看他一眼,径直向外走去。
月光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庭院里,只剩下被废掉的炎惊天,和那个从头到尾目睹了一切、已经彻底吓傻的唐装老者。
京城的夜,依旧深沉。
但京城的天,从今夜起,要变了。
韩叶踏出孙家大门时,夜风卷起他衣角,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他没有回头。
身后,那名侥幸活下来的唐装老者,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浑浊的眼珠随着韩叶的背影移动,恐惧已经将他的神魂彻底碾碎。今夜所见,将成为他余生无法摆脱的梦魇。
对韩叶而言,这只蝼蚁是死是活,是疯是傻,与路边的一粒尘埃并无区别。
【一个活着的传声筒,或许比一具尸体更能震慑某些宵小之辈。】
他心中念头一闪而过,身影便在原地缓缓变淡,如同融入月色中的一抹水墨,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
江南,韩家别墅。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沈碧云坐立不安,时不时地望向门口,而韩振国则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眼神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