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淋漓，仿佛带着某种不祥的预兆。
影子，你到底是谁？
藏得再深，也终将被我揪出来！
欠下的血债，必须偿还！
窗外的风，似乎更冷了，呜咽着刮过屋檐。
林萧肃拿起赵彦的审讯记录，一遍遍地看，试图从中找出被忽略的细节。
眉心紧锁，脑子里乱糟糟的。
“大人，这是根据赵彦的口供，结合咱们之前掌握的情报，整理出来的名单。”老杜将一份册子递上，脸色凝重。
林萧肃接过册子，目光迅速扫过。
一个个名字，都代表着京城权力结构中的重要节点。
这些人，平日里高高在上，如今却都成了潜在的毒蛇。
排在首位的，赫然是内廷大总管，王瑾。
伺候乾帝几十年的老太监，圣眷正浓，宫内大小事务一把抓，能接触到最核心的机密，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乾帝的想法。
这要是影子……林萧肃不敢想下去。
往下看，礼部尚书郑文的名字上画了个叉，此人与烈风部落勾结，图谋祭天大典作乱，已被诛杀。但他背后是否还有未被挖出的同党？难说。
户部尚书，李大人。
掌管天下钱粮命脉，若他与烈风部落有染，那乐子可就大了，整个大乾的经济都可能被搅乱。
慎刑司掌印太监，严真。
乾帝潜邸时的旧人，负责监察百官，权力之大，令人侧目。若他是影子，整个官场怕是都在他的监视之下，细思极恐。
名单上的每一个人，都足以让京城震动。
林萧肃合上册子，指尖微微用力，压下翻涌的心绪。
现在，绝不能冲动。
打草惊蛇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老杜，你怎么看？”林萧肃看向老杜。
老杜沉吟一会后道：“大人，名单上这些人，个个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想抓他们的把柄，比登天还难。”
“不过，属下觉得，王瑾和严真，这两个人需要重点关注。”
“他们都在宫里，接触机密最多，也最符合影子可能藏身的位置。”
林萧肃表示认同。
皇宫，是大乾的心脏，也是最容易滋生阴谋的地方。
“刘三刀，”林萧肃扬声对外吩咐，守在门外的刘三刀立刻推门而入。
“你带人，把名单上所有人的底细、人脉、最近的活动轨迹，都给我查个底朝天！特别是跟西域有关的线索，一点都不能放过，挖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是，大人！”刘三刀领命。
“老杜，把这些人的脾性、习惯、利益纠葛，相互间的勾连和龌龊，全给我扒拉清楚。”
“属下遵命！”老杜领命而去。
林萧肃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铅灰色的天幕。
“影子……”他嗓子里挤出两个字，带着股子狠厉，“我一定把你揪出来，给那些枉死的百姓，一个交代！”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锦衣卫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一场无声的搜罗，在京城这张看不见的巨网下铺开。
刘三刀带着缇骑营的好手，打散了编队，融进京城的大街小巷。
茶馆酒肆，勾栏瓦舍，甚至那些高门大院的墙根下，都有他们换了行头、竖着耳朵的身影，像真正的影子般捕捉着风言风语。
老杜则一头扎进文牍堆里，对着【势力概览】吐出来的海量讯息，熬红了眼分析比对。
很快，几条扎眼的消息汇总到了林萧肃案头。
内廷大总管王瑾，近来和几个西域来的胡商走动频繁，私下里没少采买些价钱高得吓人、又极稀罕的西域香料。
慎刑司的掌印太监严真，更是怪异，突然对西域那边的风土人情来了兴致，三番五次召那些懂西域话、熟稔西域史的学者进宫讲古，对外说是给乾帝解闷。
这两条线索，无疑让王瑾和严真的嫌疑又加重了几分。
林萧肃坐不住了，必须亲自去探探底。
他决定动用【洞察人心】。
换了身寻常锦衣卫校尉穿的飞鱼服，脸上稍作修饰，便借着公务的由头，混进了皇城。
目标，王瑾。
这位宫里的老祖宗，依旧是那副见谁都三分笑的模样，对上，谄媚到骨子里；对下，也一团和气，瞧不出半点破绽。
林萧肃悄无声息地靠近，暗中运转【洞察人心】。
精神力悄然探出，试图钻进王瑾的念头里。
可反馈回来的，却是一片空荡荡的虚无。
王瑾的心，像口被封死多年的枯井，外面看着平静，内里却深不见底，他的精神力刚一触碰，就被那股子沉寂的力量给化解了，根本探不进去。
碰壁了。
林萧肃没泄气，把目标换成了严真。
这位慎刑司的大珰，比王瑾更难接近。
平日里不是待在慎刑司那阴森衙门里，就是窝在自个儿宫里的住处，行踪飘忽不定。
林萧肃费了不少周折，才寻摸到个机会，借着递送公文的当口，混进了慎刑司的地界，远远地打量严真。
严真身形干瘦，脸色总是像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浑身上下都透着股离我远点的味儿。
他多数时候都闷声不响，脸上跟戴了张面具似的，看不出喜怒。
林萧肃再次催动【洞察人心】。
这一次，他的精神力像是狠狠撞在了一堵冰冷坚硬的铁板上。
严真的内心世界，如同浇筑了铜汁铁水，守得那叫一个严实，他的异能根本钻不透那层壁垒。
又失败了。
连着几天暗地里观察，王瑾和严真都跟泥鳅似的，滑不留手，没露出半点马脚。
难道……猜错了方向？
林萧肃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影子，真就藏得这么滴水不漏？还是说，压根就不在这两人里头？
正当林萧肃一筹莫展，甚至开始自我怀疑的时候，刘三刀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劲儿。
“大人！有新发现了！”
“我们底下人摸到，户部尚书李大人，最近老往一家叫聚贤楼的酒楼跑！”
“而且，他每次去，都在楼上的雅间里偷偷摸摸见人，见的是谁，弟兄们还在加紧查！”
“聚贤楼？”林萧肃眉梢一动。
这地方他有耳闻，京城里顶尖的销金窟，进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龙蛇混杂。
李大人，掌着大乾钱袋子的户部堂官，跑去那种地方，还鬼鬼祟祟地密会身份不明的人？
这事儿，怎么咂摸都透着不对劲。
“继续查！给我盯死了！务必弄清楚，李大人在聚贤楼见的，究竟是些什么牛鬼蛇神！”林萧肃断然下令。
“是！属下已经加派人手盯梢了，保准很快就有眉目！”刘三刀的声音里满是干劲。
林萧肃心头那团乱糟糟的线团，似乎终于被找到了一个线头。
或许，真正的突破口，就在这位户部尚书身上。
李大人……会是你吗，影子？
接下来的几天，林萧肃的心思全扑在了那个李大人身上。
他给刘三刀下了死命令，必须把李大人盯死了，尤其是聚贤楼那边，任何与李大人接触的人，底细都得给我摸透了！
与此同时，林萧肃也没闲着，直接动用【势力概览】，把李大人的老底翻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