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挨了顿打眼神果然清澈了许多,不仅收敛了以往狂悖的性子,买卖官职一事也不敢再做了。
不是他被打的气血通畅改过自新,而是那天被压着打的时候曦贵妃低声一句‘你若是再敢做那些抄家灭族的事连累了我的兰兰,本宫就立刻打断你的命根子’。
年羹尧不是那容易投降的性子,但曦贵妃眼底的狠辣叫他心头凉气升腾。
当时的低头是肉体的折磨叫他服气,而回到府里缓过来这口气,年羹尧疼着疼着就哭出了声。
他这么多年拼命敛财站到高处早就忘了初心,从前是为了年世兰不在皇上的后院受欺负,后来,就变成了享受。
从虎贲将军之女那碗堕胎药起,世兰就再也没有能说上一句心里话的好友了。
如今曦贵妃虽然野蛮粗鲁又可怕,但到底是真心对待世兰的。
年羹尧不傻,这道理他还是想的通的。
“罢了罢了。”
还是有点不甘心,但微微探出的脚脚还没到该去的地方,府里的六子年杰就被人打断了腿。
谁做的,不用查都知道。
这些满族大姓间的能量他早就知道,只是如今的皇上没出息,才叫他越发狂妄。
两人间的试探和粗暴镇压并没有告知年世兰,年世兰仍旧每日快乐的从翊坤宫跑到永寿宫和文鸳一起玩儿,就连欢宜香都不熏了。
虽然麝香是个好东西,但她的鸳鸳有了身孕,还是谨慎些好。
皇上也没什么意见,文鸳凭一己之力把年羹尧打压下去,这时候就算华妃生七八个儿子,他也不觉有威胁。
这紫禁城里,现在对皇上最有威胁的,已经换成了曦贵妃。
那些寻常的乐子似是有些腻歪了,皇上还没松口气,这头又换了新鲜的法子。
“臣妾叫南府排了几个新曲子,皇上要不要跟咱们一起玩儿玩儿?”
总是这些活动,春暖花开时总要找些别的趣味才好。
文鸳给南府的要求只有一个,这曲子,入了耳,就要手脚不自觉的动起来才行。
南府的乐师虽然为难,但到底和九族的羁绊实在叫他们动力十足。
排练的几首曲子有曾经文鸳在外头听的蹦迪的那味儿了。
偏还带了十足的古典韵味,一个‘妙’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其中精奇。
“又闹出了什么幺蛾子?”
皇上虽然嘴上嫌弃,但脚步很诚实的跟着文鸳往畅音阁方向走。
“什么幺蛾子,皇上不要乱说哦。”
文鸳的肚子有些大了,前儿个太医把脉说肚子里是双胎,给皇上喜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模样。
“好好好,是朕说错话了。今日太医可来请脉了?身子怎么样?”
也是例行公事了,皇上看脸色就知道,这偌大个紫禁城,再没有比文鸳气色更好的人了。
“好着呢。”
跟文鸳相处久了,皇上也习惯了这种去哪都是靠两条腿的自助模式。就这么溜达着,两个人穿过大半个紫禁城到了畅音阁。
南府的乐师已经做好了准备,文鸳小手一抬,一阵高昂又动感的音调响起,众人听的奇怪但又十分上头。
古筝,古琴,竹笛,长箫,琵琶,阮琴,云锣通通上场,好听中又带了一丝吵闹。
皇上捂着胸口看着适应的很快的嫔妃,总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瞧着自家曦贵妃已经举着手帕挥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华妃等人也被传染着加入了进去。
皇上的手在大腿上放着不自觉的跟着动了两下,很想加入怎么回事?
文鸳似是察觉到了皇上的包袱,她把桌上的那个从编钟上拆下来的最小号像摇铃一样的东西塞到了皇上手里。
“晃起来啊皇上。”
除却南府的乐师,这屋子里头的宫人都是自个儿身边贴身伺候的,倒是也不担心形象的问题。
皇上跟着曲子晃了一会儿,就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动作,居然做了一身汗。
“这也太好玩儿了吧!”
华妃和阿茹娜已经沉浸在了曲子中,两个人又是能喝的,举起桌上的白玉杯一杯接一杯的干。
好在是度数极低的荔枝酒,就是想多喝也是没有的。荔枝娇气,京城这边本就不多,这酒也是沛国公送来的,拢共就这么一小坛子。
“就你鬼主意多,这是打量着有着身孕玩儿少了,又弄出这么些动静。”
皇上对文鸳这番闹腾已经有了很清晰的了解,月份大了又是双胎,踢毽球和跳百索等活动已经被完全禁止。
本以为这人能安分些,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这动静闹的连他都想继续玩儿下去。
“嘿嘿,不然闲着多无聊啊。皇上你不知道,臣妾只要坐着就觉得浑身难受。那天实在无聊去延禧宫找富察贵人玩儿了一会儿,因为没什么玩意儿,臣妾一使劲儿把门给掰下来了。”
皇上深吸口气,对自己的紫禁城很心痛。
“你,小心些吧。”
这话到底是在心疼文鸳还是在心疼那扇无辜的门,就只有皇上自己知道了。
文鸳的肚子到了六个多月时,紫禁城大部分宫室已经用上了冰。
“这天儿也太热了,皇上怎么还不说着去避暑?”
孕妇的体温本就偏高,文鸳又是个冬日里都不怕冷的,一到夏天她在屋子里还好,外头实在待不下去。
华妃举着一盏用冰冰过的果子送到文鸳嘴边,声音里带着安抚的轻哄着:“用了这个果子,我去找皇上说说去。”
一旁的温宜眼巴巴的趴在文鸳旁边,举着小脑袋流着口水。
“你想吃嘛小温宜?”
文鸳一口吞了白玉勺上的红果,当着温宜的面嚼嚼嚼,还发出了美味的喟叹:“真好吃啊!”
小小的温宜还不到一岁,被文鸳馋的啊啊啊的说着听不懂的婴语。曹贵人在一旁也不管,自顾自的打着络子。
“也就是温宜脾气好,换作我,非要打你一顿才好。”
一旁的富察仪欣坐的离冰盆很近,嫌弃的看了眼欺负小孩的文鸳。
夏冬春跑到长春宫和方佳常在蹭齐妃的饭去了,富察仪欣懒得在延禧宫看安陵容那张时刻欲言又止着的脸,便跑到了永寿宫躲着。
“不过这安常在离了甄答应两人倒是顺眼了许多。”
曹贵人笑了笑,把手里的络子在文鸳的团扇上比划了一下道:“安常在瞧着不大气,但为人聪慧。从前甄答应和沈常在总是高高在上的不顾安常在的心意,可不就显得瑟缩。”
后宫人就这么多,上次体罚甄嬛和沈眉庄的时候皇上到场倒是看到了安陵容。
再次侍寝,没有宜修的捣乱便十分的成功。
不算得皇上的喜爱,但这独一份的柔情似水确实叫皇上很稀奇。这不也晋了位分,再不是最末等的答应了。
宝娟又是个心眼子多的,抓住机会很是给自家主子洗脑了一波。后宫没有人能靠的住,自己得宠要比靠她人接济要好。
安陵容听劝的争宠,成功在去圆明园之前得了封号柔,压在了沈眉庄和甄嬛两人头上。
文鸳乐得看戏,听说碎玉轩两人常常关着门商量着什么。文鸳可等着这次的圆明园之行,应该能有不少新鲜的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