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说你要去长白山?
现在就动身?”
“大冬天去长白山,你咋想的?
不要命啦?”
莫尔从沙发上弹起,一脸的不可置信。
窗外呼啸的北风,裹挟着雪粒子拍打在玻璃上。
这种天气出门,本身就困难重重,更何况是去雪山。
张麒麟的登山包,已经收拾妥当,正背在他的后背上。
包里放着一把刀,还有一套贴身保暖内衣,
两包压缩饼干,两瓶矿泉水,一包纸巾……
听到莫尔的责问,张麒麟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看看莫尔,又垂眸盯着玄关处摇手的招财猫,茫然又无辜。
这份欲言又止落在莫尔眼底,倒比任何辩解更令人揪心几分。
“大冬天的往长白山跑,哑巴,你这是打算去演极地求生纪录片?”
黑眼镜嘴角噙着惯常的痞笑,不知何时凑了过来。
黑白两色的围巾,歪歪斜斜挂在他脖子上。
黑眼镜长臂一揽,将莫尔半个肩膀圈进怀里。
“我说小七爷,你可得好好劝劝咱们这位闷油瓶……”
“滚!”莫尔手肘精准撞向对方肋下,在黑眼镜夸张的痛呼声中,利落地堵住了他的嘴巴。
“再插话!信不信我把你冻成冰雕杵在门口?”
黑眼镜墨镜后的双眼瞬间瞪大,看向莫尔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负心汉一样。
制服住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莫尔转过身,正对上张麒麟清凌凌的目光。
那双眼睛,像是长白山终年不化的冰湖,倒映着窗外纷扬的雪幕。
此刻望向自己时,却泛起细微的涟漪。
无需言语,莫尔都能看到眼底的执拗。
“非去不可吗?”莫尔问道。
比起喜欢时不时捉弄自己的黑眼镜,莫尔其实更喜欢安安静静的张麒麟。
眼下张麒麟要离开了,莫尔是真的舍不得。
更何况,看张麒麟的意思,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或者说,不一定会回来。
风掠过廊下的风铃,叮叮当当的声响里,张麒麟缓缓点了点头,给出答案。
随后,他推开大门,转身离开了。
登山靴踩在雪地上,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直到那个单薄的身影化作风雪中的墨点,莫尔仍保持着倚门而立的姿势。
黑眼镜不知何时递来一杯姜茶,氤氲热气模糊了镜片。
“我说小七爷,你这眼神,搞得像送自家白菜被猪拱了似的。”
“我让你说话了吗?”莫尔斜了他一眼,接过杯子抿了一口。
辛辣的暖意,顺着喉咙蔓延,却化不开胸腔里沉甸甸的担心和不舍。
黑眼镜刚勾起唇角,准备甩出两句俏皮话,
余光瞥见莫尔攥着围巾的指节泛白,喉间打转的调侃突然哽住。
他少见地敛起玩世不恭的笑容,伸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莫尔肩膀,
安慰道:“小七爷,尽管放宽心。”
黑眼镜压低嗓音,镜片后的目光罕见地沉稳。
“长白山的风雪再大,也拦不住姓张的。”
“这世上能让哑巴张折跟头的,恐怕还没生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