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深处的吸力骤然增强，苏婉儿的发带\"啪\"地断裂，碎成几缕被卷向深渊。
她踉跄着几乎栽倒，董浩的手掌死死扣住她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袖中青莲纹章在风里翻卷如活物。
\"凡哥！\"苏婉儿跪坐在地，将葛凡护在怀里，发梢扫过他染血的下颌。
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正在流失，像块逐渐冷却的炭，\"你的手......\"她的指尖触到他失去知觉的右臂，喉间泛起酸意——那截本该滚烫的胳膊，此刻冷得像浸过冰潭。
葛凡咬着后槽牙，每一口呼吸都像在吞碎玻璃。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响，杂音里勉强听清【宿主生命体征跌破临界值】几个字。
他盯着裂缝中翻涌的幽蓝光芒，青铜门的轮廓在光里若隐若现，门后台阶上那双眼睛似乎眨了眨，瞳孔深处有星子般的幽光流转。
\"遗迹一旦开启......\"玄冥捂着胸口直起腰，嘴角还挂着血，却笑得像个疯子，\"你们这些跳梁小丑的命，连给武帝填牙缝都不够。\"他的指尖划过腰间青铜瓶，瓶身突然震颤，发出类似龙吟的嗡鸣——那是与裂缝深处共鸣的声响。
葛凡的睫毛颤了颤。
他能听见自己骨骼在吸力下发出的细响，像老木屋在暴雨中吱呀欲裂。
此刻有两个声音在脑子里打架：一个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杀了玄冥，以绝后患；另一个说，再动半分，这道裂缝怕是要把整座城市都拽进去。
\"赤蛇......\"他喉间溢出一声低唤。
那团曾在识海翻涌的赤色灵蛇，此刻只剩几缕残魂蜷缩在经脉尽头，疼得直抽搐。
系统面板突然在眼前浮现，被血雾染得通红的界面上，\"能量转移\"四个字正在疯狂闪烁——那是他三天前刚解锁的功能，原本打算用来储存战利品，此刻倒成了救命稻草。
\"试试......\"他咬碎舌尖，血腥味涌进喉咙，剧痛让意识清明几分。
右手虽没知觉，左手却还能勉强结印。
指节撞在储物戒上，一枚鸽卵大小的玄铁晶石\"叮\"地落在掌心。
系统提示音突然拔高：【检测到非常规能量源，建议终止操作！】
\"闭麦。\"葛凡扯动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将晶石按在裂缝边缘，渗出的幽蓝光芒立刻缠上晶石表面，像饥饿的蛇。
与此同时，他运转残损的经脉，将体内翻涌的武帝之力顺着指尖导出——那股本该撕碎他的力量，此刻如被驯服的兽，顺着晶石上的纹路蜿蜒游走。
晶石\"嗡\"地炸开幽金光芒。
原本混乱的能量流突然有了方向，裂缝边缘的吸力减弱几分，董浩踉跄着稳住身形，苏婉儿的发尾终于不再被扯得猎猎作响。
玄冥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盯着那枚晶石，瞳孔骤缩：\"你......你怎么会这种手法？\"
\"试试能不能把这鬼地方的能量......导进石头里。\"葛凡的额头抵着苏婉儿的肩膀，每说一个字都要耗尽力气。
他能感觉到晶石在发烫，掌心的皮肤被灼得滋滋作响，可这痛比经脉撕裂的痛轻多了——至少，裂缝没再扩大。
苏婉儿盯着他掌心的晶石，眼底突然闪过一丝光亮。
她想起三天前在苏家密室，葛凡曾说过\"有些能量得存起来，留着给重要的人用\"。
此刻晶石表面流转的光纹，竟与她家传的《星图引灵诀》里记载的灵力引导阵，有七分相似。
\"凡哥......\"她轻轻握住他按在晶石上的手，温热的掌心贴上他冰凉的手背，\"我好像......\"
\"别说话。\"葛凡打断她，却没抽回手。
他能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像只受了惊的蝴蝶，可那温度却顺着掌心往他体内钻，比任何丹药都管用。
裂缝深处的青铜门突然发出一声闷响，那双眼睛闭合又睁开，幽蓝光芒里多了几分焦躁，像是被打扰了清梦的巨兽。
玄冥突然暴起。
他甩出腰间青铜瓶，瓶口黑雾翻涌，竟直朝葛凡面门袭来。
董浩的剑\"唰\"地出鞘，青莲剑气撕开黑雾，却见青铜瓶在半空炸裂，无数细小的符文如暴雨般落下——那是封印解除的征兆。
\"来不及了！\"玄冥的声音里带着癫狂，\"武帝大人的意志，不是你们这些蝼蚁能阻挡的！\"
葛凡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能感觉到晶石里的能量流动开始紊乱，裂缝边缘的吸力再次增强。
苏婉儿的发丝又被扯得飘起来，她却死死攥住他的手，指腹在他掌心轻轻画了个圈——那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意思是\"我信你\"。
系统提示音突然变得清晰：【能量转移进度47%，宿主经脉损伤度99%......】
葛凡深吸一口气。
他望着苏婉儿被风吹乱的发，望着董浩紧绷的脊背，望着玄冥扭曲的脸，突然笑了。
\"谁说......我们要阻挡？\"他的声音很轻，却盖过了裂缝的轰鸣，\"我们只是......要做新的引路人。\"
话音未落，晶石表面的光纹突然连成一片。
苏婉儿望着那熟悉的纹路，喉间的话终于溢出唇齿：\"凡哥，我会......\"
裂缝深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青铜门彻底洞开，台阶上的眼睛睁开，无穷无尽的幽蓝光芒如潮水般涌出。
而在这光芒中央，葛凡掌心的晶石正绽放着比月光更柔和的金芒——那是属于他的，独有的光。
青铜门洞开的刹那，幽蓝光芒如潮水般涌出，将整个裂缝照得恍若白昼。
苏婉儿望着葛凡掌心流转的金芒，家传《星图引灵诀》里的星轨图突然在脑海中翻涌——那些曾被她视作玄学的光纹轨迹，此刻与晶石表面的纹路重叠了七分。
她睫毛轻颤，指尖泛起细碎的星光，顺着与葛凡交握的掌心渗入晶石：\"凡哥，我引灵！\"
葛凡喉间的血沫险些呛出来，却在触及苏婉儿灵识的瞬间缓了缓。
她的力量如温软的溪流，裹着他体内乱窜的武帝之力，将其轻轻推向晶石。
系统提示音终于清晰：【能量转移进度63%，宿主经脉修复17%】。
他压下涌到喉头的腥甜，余光瞥见董浩——那柄曾斩过九阶妖兽的青莲剑此刻裂了半指宽的缺口，正与玄冥暴涨三寸的幽蓝指甲相击，迸出刺目的火星。
\"退！\"董浩暴喝，手腕翻转。
青莲纹章从剑刃中跃出，化作青色屏障。
玄冥的攻击撞在屏障上，震得董浩后背抵上岩壁，咳出的血沫溅在纹章上，竟让屏障暴涨三倍。
他抹去嘴角的血，断剑深深插进掌心：\"青莲弟子，宁折不弯。\"
玄冥的瞳孔骤缩如针。
他能感觉到裂缝的能量正顺着晶石疯狂外泄，本该属于武帝的力量，此刻却成了对手的助力。\"蝼蚁！\"他撕开衣襟，心口幽蓝图腾泛起诡光，整个人如利箭射向葛凡，指甲上的幽蓝光芒几乎要刺穿空气。
\"小心！\"苏婉儿指尖微颤，晶石光纹险些断裂。
葛凡咬着牙抬起左手，一道金色气劲迸发——那是方才导入晶石的能量反哺。
气劲在玄冥触到晶石的瞬间炸响，将其狠狠弹飞五米，撞出岩壁上的人形凹坑。
玄冥捂着渗血的胸口爬起，眼睛猩红：\"你竟用晶石里的能量布防？！\"
葛凡缓缓收回手掌。
晶石金芒仍在流转，幽蓝能量却已不再汹涌，顺着光纹被吸入石中。
他的右臂恢复些许知觉，虽如火烧般刺痛，却能搭在苏婉儿肩头：\"我不会让你用武帝的力量毁了这世界。\"
苏婉儿抬头，这才看清他睫毛上的冷汗，脸色白得近乎透明。
她刚要开口，葛凡已转向董浩，目光扫过他染血的衣襟：\"接下来的对手，不是一个人......是蛰伏二十年的庞大组织。\"他声音沉如磐石，\"你们，准备好了吗？\"
董浩将断剑插入地面，青莲纹章悬浮头顶，光芒比任何时候都亮：\"入青莲那日，便做好与黑暗同焚的准备。\"
苏婉儿握紧他的手，掌心温度透过交叠的指缝蔓延：\"凡哥去哪，我去哪。\"
葛凡望着两人，眼底阴霾散了些。
他低头看向晶石，金芒突然一顿——深处闪过一丝暗红，如扭曲的图腾，与玄冥心口的纹路分毫不差。
系统提示音尖锐炸响：【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建议终止转移】
未等反应，裂缝深处的青铜门发出哀鸣。
原本被导入晶石的幽蓝能量突然倒灌，在石面形成旋转的旋涡。
苏婉儿指尖发烫，有古老的低语顺着灵识钻向脑海，像是警告，又像是......召唤。
\"凡哥，晶石......\"
葛凡瞳孔骤缩。
他想起三天前系统解锁\"能量转移\"时的提示——【谨慎对待\"带标记\"的力量】。
此刻那丝暗红，分明是道印记，正随着能量倒灌，在晶石深处缓缓舒展。
裂缝的轰鸣变了节奏，像是某种存在正在苏醒。
葛凡握紧晶石，清晰感觉到，有双无形的眼睛，正透过光纹，落在他脸上。
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