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硝烟未散的战场
公元前589年的鞍地,残阳把血水染成诡异的紫黑色。郤克拄着断戈,望着远处逃窜的齐军旗帜,耳畔还回荡着三天前的厮杀声。他的左眼缠着浸血的布条——那是齐顷公的暗箭留下的印记,此刻伤口仍在隐隐作痛。
\"主帅!齐军溃逃时,遗落了国君的战车!\"副将举着残破的青铜车辕冲来。郤克盯着车辕上狰狞的饕餮纹,突然冷笑:\"派人给齐顷公带句话,想要战车?拿诚意来换!\"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声,卫、鲁两国的盟军将领联袂而来。
\"郤元帅这一箭之仇,算是报了大半!\"鲁国大夫季孙行父抚须大笑,\"不过齐顷公那老狐狸,怕是不会善罢甘休。\"郤克转动着手中的青铜箭头,金属摩擦声刺耳:\"他若敢再战,我晋国的箭矢,定能射穿临淄城的城门!\"
第二章 暗室里的密令
临淄城的齐王宫内,齐顷公踹翻了案上的酒樽。破碎的陶片溅在跪地的侍从脸上,却无人敢动。\"窝囊!堂堂齐国,竟败在晋军手里!\"他扯下冠冕,白发凌乱如草,\"传宾媚人!\"
当宾媚人踏入密室时,齐顷公正在擦拭祖传的青铜剑。烛火摇曳中,剑锋映出君主扭曲的脸:\"带着咱们的镇国之宝,去见郤克。\"他突然凑近,呼出的酒气喷在宾媚人脸上,\"告诉他,想要玉璧、想要城池,都好说。但...有个条件!\"
宾媚人盯着案上的羊皮卷,上面用朱砂画着鲁国的汶阳之田。\"主公,这是要...\"他话未说完,齐顷公已将剑鞘重重砸在桌上:\"鲁国助纣为虐,该让他们付出代价!\"
第三章 营帐里的交锋
晋军主帅大帐外,卫兵们握紧戈矛。宾媚人整理好玄色朝服,怀中的玉璧硌得肋骨生疼。踏入帐内的瞬间,他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呛得皱眉——郤克正让人给自己换药,左眼的纱布下渗出暗红血渍。
\"齐国使臣?\"郤克头也不抬,\"是来要战车,还是来送降书?\"宾媚人展开锦盒,羊脂玉璧在烛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元帅神勇,我主愿以十座城池、百镒黄金...换两国和平。\"
郤克突然抓起案上的青铜剑,剑锋挑起宾媚人的下巴:\"当年齐顷公派刺客伤我左眼时,可曾想过今日?\"帐内空气瞬间凝固,卫、鲁两国的将领纷纷按剑起身。宾媚人却神色自若:\"元帅若执意再战,齐国虽败,却能让鲁国...\"他故意顿住,将羊皮卷推了过去。
第四章 利益的天平
鲁国大夫季孙行父的手指在羊皮卷上颤抖。\"汶阳之田?齐顷公这是要离间我三国!\"他怒视宾媚人,\"做梦!\"卫穆公却盯着玉璧若有所思:\"鲁兄,如今齐国虽败,但根基未损...\"
郤克的断戈重重砸在地图上,震得烛火摇晃:\"都别吵了!\"他的独眼扫过众人,\"齐国割让济西之地,玉璧留下,战车归还。至于汶阳之田...\"他突然冷笑,\"告诉齐顷公,想要可以,让他亲自来取!\"
宾媚人跪地叩首时,额头贴着冰凉的地砖。他知道,这看似苛刻的条件,实则是晋军主帅给齐国留的台阶。走出营帐的那一刻,他望向星空——今夜过后,中原的格局,怕是要彻底变了。
第五章 暗流涌动
三个月后,济西之地的交割仪式上,齐顷公与郤克隔着青铜礼器对视。当齐国的军旗缓缓降下时,宾媚人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泣声——那是济西百姓在送别故土。
\"宾大夫,你说这天下,到底什么最珍贵?\"郤克突然开口,独眼望着远处的鲁国边境。宾媚人握紧腰间的玉佩,那是齐顷公私下赐予的嘉奖:\"或许...是永远算不清的利益,和永远守不住的和平。\"
暮色渐浓,两国使臣的身影在夕阳下拉长。没人注意到,在交易的背后,新的盟约正在暗中缔结,新的矛盾也在悄然滋生。而这场发生在鞍之战后的外交博弈,不过是春秋乱世中,无数利益交换的缩影。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青铜鼎上的锈迹见证着:在权力与利益的棋盘上,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