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月光从破碎的玻璃窗外渗进来，在楚千寻递出的古卷上投下斑驳阴影。
那卷记载着精神分裂治愈秘法的帛书正在林疯指间寸寸龟裂，他额角暴起的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下突突跳动。
“系统反噬是共生状态？”林疯突然咧嘴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伸手捏住楚千寻递来的药丸碾成齑粉，“你是说我和这鬼东西要相亲相爱过一辈子？”
“林疯你别这样！”楚千寻后退半步撞到锈迹斑斑的暖气片，她看见对方瞳孔深处有血丝在疯狂增殖，“只要找到第五分身的载体……”
话音未落，整栋危楼突然剧烈震颤。
林疯四号蜷缩在墙角的身躯突然弓成虾米，他脖颈处的黑色纹身像活过来似的扭动着爬上脸颊。
当那双赤红眼瞳睁开时，头顶的日光灯管接连炸裂成蓝色电弧。
“快躲开！”林疯二号从阴影里闪出，军用匕首擦着楚千寻耳边飞过，钉在四号咽喉前三寸处突然熔成铁水。
整个空间开始像被揉皱的锡纸般扭曲，林疯四号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咆哮声，水泥地面在他脚下蛛网般开裂。
楚千寻被冲击波掀翻在地，她看见林疯本体突然抓住自己太阳穴，十指深深掐进皮肉里。
“闭嘴！都他妈给老子安静！”他对着空气嘶吼，左眼流下猩红血泪，右眼却诡异地亮起金色光芒。
“混沌风暴……”林疯六号不知何时出现在窗边，他机械地转动着脖颈，瞳孔里闪过数据流般的幽蓝荧光，“能量溢出临界值，建议立即——”话音未落就被炸开的墙体碎块击中，半个身子嵌进混凝土里还在继续播报：“——执行格式化程序”
三十公里外，张道玄猛地捏碎手中茶盏。
血玉扳指上的饕餮纹突然张开獠牙，将他指尖咬出血珠。
“终于找到了！”这个邪修大宗师舔着指尖鲜血，身后三百黑袍修士同时睁开眼睛，他们皮肤上蠕动的咒文在月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蓝。
当铺天盖地的邪修化作黑雾扑来时，混沌风暴正好达到巅峰。
林疯四号悬浮在半空，周身缠绕着不断坍缩又爆裂的暗紫色能量球。
第一个冲进风暴范围的邪修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汽化成青烟，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张道玄精心培育的噬魂蛊虫刚脱离宿主口腔就化作焦炭。
“这不可能！”张道玄暴怒地扯断颈间骨链，九颗头骨法器在空中结成卍字阵。
然而阵法刚触碰到风暴边缘就轰然炸裂，他左臂瞬间碳化成飞灰。
这个邪修首领终于露出惊恐神色，转身化作黑雾遁逃时，没注意到自己腰间玉佩被风暴撕出一道裂纹。
整条街区的建筑像被巨人揉碎的饼干，林疯二号拖着残破身躯从废墟里爬出，战术目镜片片龟裂。
他看见本体跪在风暴中心，双手死死扣着四号肩膀，金色血液从两人接触处汩汩涌出。
更远处，沈青梧留下的卫星电话还在滋滋作响，屏幕显示着未读信息的残影：“小心系统……初代……”
“原来这就是混沌本源……”林疯突然发出癫狂大笑，他的右眼完全变成熔金之色，“青梧留下的线索，二号你看见了吗？”他猛地扭头，左眼瞳孔却裂成四道血红色月牙，“这些渣滓根本不明白，我们才是风暴本身！”
楚千寻蜷缩在断墙后剧烈咳嗽，她握着的古卷正在自燃，烫伤的手掌却死死抓着最后那页没烧完的残片——上面画着五个同心圆，最中央的符号赫然与林疯右眼的金光如出一辙。
风暴渐息时，林疯二号摸到战术背心暗袋里的加密U盘。
这是三天前他从沈青梧的加密邮箱里下载的异常数据包，此刻正在掌心发烫。
当他用染血的牙齿咬开防水外壳时，发现芯片表面蚀刻着与混沌风暴完全相同的能量波纹。
林疯二号的后槽牙几乎咬碎，战术目镜裂痕间渗出的血珠糊住了左眼的视线。
他摸索着将发烫的U盘插进腕表侧面的数据接口，金属表带立刻烫得腕骨滋滋作响。
“青梧说过这玩意会在特定磁场下激活……”他扯下战术背心，拍灭肩头的磷火，突然发现混凝土碎屑在周身悬浮成诡异的螺旋——混沌风暴的余波正在重组。
三百米外的巷战传来密集的骨裂声。
红蝎的赤红长发在月光下甩出血珠，三棱刺捅穿第七个黑袍修士的喉管时，那具尸体突然膨胀成腐烂的肉球。
“是尸爆蛊！”她旋身后仰，毒针擦着鼻尖射入肉球，爆开的绿色脓液将柏油路面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秦无涯的唐刀卷了刃，刀身缠绕的紫黑色雷光忽明忽暗。
当他劈开扑来的尸傀时，突然感觉后颈刺痛——张道玄的骨笛不知何时抵在他脊椎第三节处。
“初代宿主基因的味道。”张道玄残破的袖袍猎猎作响，被碳化的左臂断面钻出肉芽，“你不过是系统的残次品。”骨笛骤然伸长成脊椎鞭，尖端獠牙咬向秦无涯后颈的克隆体编号。
“哐当！”
红蝎甩出的青铜罗盘挡住了致命一击，盘面八卦纹亮起血色光芒。
她咳着血沫拽起秦无涯后撤：“这老东西把本命蛊种在风暴残留里了！”
危楼废墟中央，林疯四号身上的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眼球。
本体抓着他肩膀的双手开始碳化，金色血液在两人之间凝成悬浮的十二面晶体。
“二号……”本体突然歪头露出神经质的笑容，裂开的左眼淌下沥青状物质，“你听见系统在唱歌吗？”
林疯二号没空理会本体的疯话，腕表投射出的全息影像让他浑身发冷——U盘里储存的根本不是数据文件，而是某种由活体代码组成的金色神经网，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与混沌风暴产生共振。
“五个同心圆……”他瞥见楚千寻攥着的古卷残片，突然扯开战术服。
心脏位置的皮肤下，沈青梧植入的定位芯片正在凸起成相同的纹路。
当他把灼热的腕表按在胸口时，四周悬浮的碎石突然定格成梵文符咒的排列。
张道玄的狂笑从三个方向同时传来：“混沌本源就该属于……”话音戛然而止，他腰间出现裂纹的玉佩突然爆开，涌出的黑雾里浮现出半张布满电子元件的脸——那赫然是二十年前就该死去的系统初代管理员。
红蝎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她突然拽着秦无涯扑向右侧废墟。
原先站立的位置，地砖缝隙里钻出无数荧光蜈蚣，这些机械与血肉混合的怪物正朝着风暴中心叩首。
“原来青梧说的初代是指……”林疯二号的战术手套被代码流灼穿，他盯着从自己胸口生长出来的金色神经束，突然明白了沈青梧为什么坚持要植入那个可笑的定位器。
当第一根神经束刺入混沌风暴的瞬间，他听见了本体的尖叫——那声音像是同时从三十七个不同时空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