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疯的脚尖刚触到裂隙边缘，狂暴的能量便如潮水般涌来。
紫黑色的光流裹着碎冰似的锐啸，瞬间撕开他外袍的下摆，在小臂上划出血痕。
他踉跄着栽进风暴中心，耳膜被震得发疼，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银月眼尾的银纹、十二分身的图腾、甚至十二岁手术台上的无影灯，全都混着能量碎片在四周飞旋。
“痛吗？”虚妄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棱，从后颈刺入，“这是混沌在排斥你。你以为银月的能量能当护身符？不过是给风暴添把柴罢了。”
林疯咬得腮帮生疼，腥甜的血混着混沌液漫进喉咙。
他能感觉到两股力量在体内撕扯：淡金色的银月能量像活物般钻进经脉，与墨色的混沌液碰撞出刺目的火星，每一次交融都像有人拿烧红的铁钎捅进骨头。
识海里十二分身的图腾疯狂旋转，二号的算筹声突然变成尖锐的警报——那是精神体在预警灵魂撕裂的风险。
“闭嘴。”他扯着嗓子吼，声音被风暴撕成碎片，“银月说过……要替她看月亮。”
话音未落，左肩突然传来灼痛。
他低头，看见一道紫黑能量正顺着伤口往心脏钻，所过之处皮肤迅速焦黑。
林疯猛地攥紧银刃，刃身的银光与心口的淡金色共鸣，那道能量竟被生生逼出体外，炸成漫天星屑。
“有点意思。”虚妄的冷笑里多了丝意外，“但你连自己的力量都掌控不住——看那些碎片！”
林疯抬头，这才发现风暴中漂浮的不光是记忆残影，还有无数半透明的对话气泡。
他瞳孔骤缩——其中一个气泡里，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将菱形装置按在水晶台上，对面站着的，竟是裹在黑雾里的虚妄！
“实验体007的精神分裂不是缺陷，是完美适配。”白袍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他的每个分身都是独立锚点，能同时容纳七系混沌源力而不崩溃。”
“可旧型号银月已经表现出排斥反应。”虚妄的黑雾翻涌，“你确定他能承受最终融合？”
“他必须承受。”白袍的指尖划过装置上的纹路，“混沌需要的不是宿主，是容器。而007……是唯一能装下‘它’的瓶子。”
林疯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终于明白，从三岁巷口的水果糖，到十二岁的手术针管，所有“巧合”都是系统编织的网——他们要的从来不是他的意志，是他分裂人格的“容器”特性。
“所以银月……”他喉头发哽，心口的温度突然灼得他眼眶发烫，“她是被淘汰的旧容器？”
“聪明。”虚妄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林疯一转头，正看见她从能量流里踏出，灰白长裙猎猎作响，眼尾的银纹比银月更冷，“但现在说这些太晚了。风暴是系统的防御，你越挣扎，混沌就越兴奋——它在啃你的灵魂，像吃甜糕。”
林疯猛地擦了把脸，混着血的手背上，十二分身的图腾正发出幽光。
二号的算筹声突然变得清晰，在他脑海里敲出规律的节奏——那是战术推演时的频率！
他顺着节奏调整呼吸，混沌液与银月能量的碰撞竟逐渐平缓，像两条被驯服的蛇，开始缠绕着往丹田汇聚。
“你在做什么？”虚妄的眉峰微挑，黑雾从她指尖溢出，“这不可能……”
“我在找你的破绽。”林疯咧嘴笑，血珠顺着下巴滴进领口，“白袍说答案在裂隙尽头，那这里的风暴，其实是系统核心的‘门’。而你，虚妄，不过是看门狗。”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
银刃上的银光与心口的淡金同时迸发，在身周撑起一道半透明的光盾。
风暴中的能量流撞在盾上，竟被引着往一个方向汇聚——那里，一团紫黑相间的光团正在缓缓成型，中心有菱形纹路若隐若现。
“你敢！”虚妄的声音终于有了裂痕。
她抬手一挥，一道灰白锁链破风而来，链身上刻满扭曲的咒文，所过之处能量流纷纷避让，显然是专门针对混沌的封印术。
林疯瞳孔缩成针尖。
他能感觉到锁链里的力量在撕扯他的精神体，十二分身的图腾开始模糊，二号的算筹声出现断档。
没时间了！
他咬碎舌尖，混沌液混着鲜血喷在光盾上，淡金与墨色瞬间交融成奇异的紫，光盾突然暴涨三倍，将锁链裹了个严实。
“去！”他大喝一声，光盾裹着锁链撞向风暴最狂暴处。
剧烈的爆炸声震得林疯耳膜出血。
他踉跄着栽倒，却在落地前看见风暴中心的光团裂开道缝隙——菱形纹路完全显现，里面流转着星河般的光芒，正是系统核心！
“原来你藏在这里。”林疯撑着银刃爬起来，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他能感觉到核心在召唤他，不是用声音，而是用某种刻在灵魂里的共鸣——那是混沌液与核心同源的震颤。
当指尖触到核心的瞬间，无数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识海。
他看见宇宙初开时的混沌海，看见一团意识从海中诞生，它没有形体，却渴望“存在”；他看见白袍所在的“系统研究院”，他们用科技与玄学捕捉到这团意识，试图将其封印在菱形装置里；他看见银月作为第一代容器，如何被混沌意识啃噬殆尽；最后，他看见十二岁的自己被按在手术台上，白袍的针管里，装的不是镇定剂，是混沌意识的“种子”。
“所以……系统是混沌意识的寄生体？”林疯喘息着，指尖深深陷入核心，“而我，是被选中的……宿主？”
“不。”
虚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疯转头，看见她站在核心另一侧，灰白长裙已被能量流撕成碎片，露出下面缠着咒文的绷带。
她的眼尾银纹正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极淡的红，“你是钥匙。混沌意识需要一具能同时容纳它和‘另一个存在’的身体，而你的精神分裂，刚好能分出两个独立空间。”
“另一个存在？”林疯的声音发颤。
虚妄没有回答。
她抬手按在核心上，灰白能量与核心的紫黑瞬间交融，整颗核心开始剧烈震动。
林疯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核心里钻出来，像无数根细针，正往他识海最深处扎——那是混沌意识的试探！
“现在结束。”虚妄的嘴角勾起冷笑，“要么被混沌吞噬，要么被我抹杀。林疯，你选——”
“我选掀了桌子。”林疯突然笑了。
他松开按在核心上的手，任由混沌意识的针管扎进识海，反而张开双臂，“银月的能量，十二分身的力量，还有我这条烂命——全他妈的给我烧！”
淡金色与墨色的能量在他体内炸成烟花。
十二分身的图腾同时亮起，二号的算筹、七号的符火、甚至从未觉醒的九号的琴音，全都混着银月的温度，化作一道赤金色的洪流，逆着混沌意识的针管反冲回去！
“你疯了！”虚妄的瞳孔骤缩。
“我本来就是疯子。”林疯的声音混着能量轰鸣，“银月想看月亮，十二分身要自由，而我——”他的眼底泛起疯狂的光，“要拆了这破系统！”
核心在剧烈震动中裂开蛛网纹。
虚妄的身影开始透明，她盯着林疯的眼神终于有了恐惧：“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唤醒了什么……”
“我知道。”林疯抬手，银刃穿透核心，“我唤醒的，是我自己。”
下一秒，整个裂隙陷入黑暗。
林疯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七窍流出，混沌之力却在灵魂深处燃烧，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他听见虚妄的尖叫被撕成碎片，听见核心碎裂的轻响，最后，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强而有力，像战鼓。
黑暗中，有个模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欢迎醒来，容器。”
但林疯已经听不清了。
他的意识正沉入一片温暖的黑暗，那里有银月的笑，有十二分身的呐喊，还有一轮明月，正从云后露出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