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咱们可以走了。”陈述拍了拍小哑巴的肩膀。
小哑巴高兴地点了点头，跟在陈述身后刚走两步。
“当啷~”
一个扳手从他袖子里掉在地上。
扳手？
他从哪弄来的这玩意？
陈述正奇怪，就看到角落一个正修桌子的修理工四下寻找着什么。
“嘿，我扳手哪去了，咋一转眼就不见了？”
“……”小哑巴挠挠头，尴尬地对陈述笑了笑。
看这架势，分明是做好陈述不出来，自己就冲进去拼命的打算。
陈述假装看不见扳手，带着小哑巴迅速离开中央巡捕房。
詹姆斯张站在窗边，看着陈述、小哑巴离开的背影，一副便秘的表情。
本以为能摆脱陈述，结果反被他拿捏的更狠。
最令詹姆斯张不解地是，陈述究竟从何得知那么隐秘的事。
跟随自己做事的人？
那可都是从底层跟自己混上来的心腹，家庭各方面都安顿的很好，放在古代就是死士，他们没有背叛自己的缘由。
仓库？
入库时自己也是用的假身份，货物又全部换了包装，根本没有泄密的可能。
詹姆斯张抓耳挠腮的想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想着，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詹姆斯张不耐烦说。
詹姆斯张在中央巡捕房的头号狗腿子，王德发推门走进来。
他长得又瘦又小，警服虽然已经是最小号，但还是不合身，穿起来松松垮垮，歪戴着警帽，鼻子下留着两撇八字胡，靠近鼻子处的胡须稀疏，但后面却逐渐茂密，再配合他那一张贼眉鼠眼的脸，整体又多了几分猥琐。
“探长。”王德发贼头贼脑的凑到詹姆斯张身边。
嗯？
詹姆斯张忽然意识到什么，上下打量着王德发。
还有一种可能！
或许是他往自己身边安插眼线，所以才能了解自己的动态！
王德发被詹姆斯张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缩了缩脑袋，小心翼翼地问道：“探长，咋了？”
“没咋，快说，啥事。”詹姆斯张手一挥。
就算他想找，也不会找王德发这种，吃了早饭想午饭，除了吃就是想办法睡女人的货色。
“关系已经找好了，都是外面的卖家，没人认识咱，价格比之前还高百分之50呢。”王德发兴奋说。
王德发并不知道詹姆斯张黑了鬼佬的货，还以为和前几次一样，都是他走私弄来的紧俏物资。
实际上他也懒得管货从哪来，只要能出掉货，拿到自己那份钱就够了，没事非得知道那么多干嘛？
百分之50？
果然印证了那句话，风浪越大鱼越贵！
这批货最起码能多赚2500大洋啊。
之前损失的那2000大洋不就回来了，算一算，还能再多500大洋的利润，总算没亏太多。
詹姆斯张满意地点点头，又问：“底细都摸清楚了吗，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王德发挠挠头说：“我查过他，的确有这么个人，之前一直在华界做生意。”
“什么叫应该？再多查查，免得出乱子，记住，和之前一样，别让他知道咱们的身份。”
这批货非比寻常，詹姆斯张也怕出乱子，所以才没敢找之前的出货途径。
……
陈述这会也带着小哑巴在街上溜达。
原来是他无意间发现有人跟踪，担心它们对自己不轨，所以才跟上来。
见小哑巴知恩图报，在中央巡捕房都敢顺个扳手准备救自己，如此敢打敢拼的性格，陈述起了将其留在身边的念头。
打定主意后，陈述决定带他去餐馆吃顿饭，再多了解了解他。
小哑巴因为说不出话，只能阿巴阿巴的做着回应。
但令小哑巴惊讶的是，外人听不懂的阿巴阿巴，陈述全都能理解其含义。
有时候就算是他父母，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这更令他对陈述亲近不少。
一番了解，小哑巴的命运也是多舛。
父亲是个前清的武夫，母亲则是个普通的农妇，到了中年才生下他，但天生却是个哑巴。
因为天生就哑，他父母又感觉贱名好养活，索性就小哑巴小哑巴的喊着，希望他能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多活一段时间。
再加上这么多年也被人叫习惯了，所以他也很随意地表示，陈述怎么开心就怎么叫。
而他父母于几个月前死于战乱，小哑巴则独自一人逃到了淞沪。
结果没多久又爆发了淞沪会战，在一个法国神父的保护下，小哑巴得以逃到公共租界，保住了一条命。
原本住在难民营，因为饿的实在受不了，所以才出来想要点饭吃，结果饭没要到，反而更饿了，所以只能抢饭吃。
“以后跟我混怎么样，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吃的。”陈述说对着小哑巴说。
小哑巴脸上写满了开心，兴奋地点头。
“待会我先带你买几件衣服…”陈述说。
小哑巴一听，就神色焦急地边摆手摇头，边阿巴阿巴地说着。
“想跟我身边就别那么多废话。”陈述也很直接。
小哑巴一听，果断选择闭嘴，下意识地想要给陈述跪下表示感谢。
“起来，皇上都没了，跪什么跪。”陈述制止了小哑巴。
【主人拒绝属下下跪，获得现金奖励·大洋*5】
你看，这买衣服的钱不就来了。
陈述先带小哑巴买了几件合身的衣服，随后便带着他前往淞沪最富有盛名的浴德池。
这也是陈述这个大件货最喜欢泡澡的地方。
中间因为战乱停业，虽然后面又重新开业，但生意已大不如前。
但也在尽量保持之前的高质量服务，免得剩下的客人再也不来。
人生在世，该享受的时候怎么都得享受一番。
所以陈述很大方的带着小哑巴体验一番浴德八艺，搓澡师傅也替他褪去了几层皮。
下了几斤污垢后，小哑巴相较于之前干净了很多，这会又重新钻进浴池，脑袋上顶着一个毛巾，舒服地泡着澡。
陈述也去了趟厕所，吹着口哨放着水。
忽然。
就看到厕所又走进来一个人。
看着有点胖，70多岁的年纪。
陈述感觉眼熟，仔细一想，这家伙不就是去年高调宣布退休，然后一直猫在黄家花园的黄锦荣？
这老帮菜一直深居简出，怎么会突然出门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