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衣!”
坂本梅顾不得处理伤口,急忙挺身:“对不起阁下,是我不对,我马上就打扫干净,请您别生气了!”
“动作快点,没看到会场还有很多客人吗?”鬼子少尉低声骂骂咧咧。
“真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有你这种蠢货!”
“军部的工作做不好就算了,现在竟然连最简单的卫生都做得一团乱,我们要你有什么用!”
被称作坂本梅的鬼子不敢怠慢,虽然内心愤怒,但却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停的挺身顿首。
见坂本梅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鬼子少尉也懒得跟他多说,训斥他几句后便快步走开。
陈述观察到,有那么一瞬间,坂本梅的眼神中充满愤怒,恨不得将那少尉生吞活剥。
这他妈得平时被欺负成啥样,才会有如此浓烈的恨意?
普通的小插曲很快就被人遗忘,但陈述却很有兴趣。
因为那鬼子少尉刚刚提到坂本梅在军部工作。
并且那鬼子少尉对坂本梅,根本不像是上下级的欺压,更像是主人对待奴隶那种傲慢?
有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陈述隐隐感觉坂本梅能在以后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想了想,陈述对坂本梅用了一张身份识别卡,先确定这家伙身份再说。
下一秒。
一串数据出现在陈述眼前。
看到这家伙的原产地时,陈述当即就乐了出来。
但转念一想也不奇怪,日军中低级文职常由殖民地人员担任。
坂本梅虽然起了个日本名,但因为出身于殖民地,和那些日本出产的畜生不一样,怪不得会被正统的‘太君’欺压。
有戏!
尤其是看到坂本梅的身份,陈述眼前又是一亮。
“坂本梅”的职务是日本华中派遣军作战课低级文员。
所谓低级文员,大致就是负责整理作战文件、会议记录,虽不参与决策,但能接触原始部署方案。
看到这,陈述心里对版本梅的兴趣更甚。
这家伙比那些军官更有利用价值。
并且日本内部对这种文员的监视很较松,文件管理漏洞多,最适合长期渗透!
尤其是看到这家伙被欺负后的窝囊样。
陈述能想象到,这家伙在日本内部有多受歧视,说不定内心很恨极了日本人。
反正那些鬼子的谈话都能用唇语技能识别,除了关口佑宏那拿到的进展外,再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
陈述也不觉得是自己出了问题。
真是这样的话,小鬼子早就动手了,何必再演戏折腾一圈?
想了想,陈述果断对蹲在地上,用手指捏着玻璃碎片的坂本梅用了读心术。
“妈的,凭什么,我都是日本人了,竟然还看不起我?!”
“薪水只有日本籍的三分之一,还总是拖欠少发,每次发工资都会被抢走多半,不愿意还殴打我!”
“你们这群混蛋,如果我有机会,一定会让你们后悔这样对我!”
听着这一串心声,陈述心里愈发满意。
先不说别的,这家伙对日本人有极高的抵抗情绪啊,简直是一个绝佳的策反对象。
文员不属日本特务部门的重点监控对象,手上又没有实权,即使情报泄露的事发,日本内部也难引发系统性追查到始作俑者。
对待他,绝不能像对外詹姆斯张那样,必须得采用怀柔政策。
既然在内部受歧视,那就让他感觉到自己被尊重,体验被尊重的感觉。
现在会场人很多,自己一个华人身份,贸然去接触他,极有可能会引起怀疑。
反正人就在那跑不掉,陈述也很有耐心的等待着。
高桥智也结束了和那鬼子少将的谈话。
“高桥长官!”陈述快步走到高桥智也身边,故意长舒一口气,摆出一副很放松的情绪。
“陈桑,你来啦?””高桥智也见陈述紧张兮兮的模样笑着安慰道:“别紧张,这都是我们自己人。”
“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掩护,所以…”陈述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没关系,你以后多来几次就习惯了。”高桥智也拍了拍陈述肩膀。
“长官,袁先生它们怎么没来?”陈述环视周围疑惑问。
“那些人属于岩井公馆。”高桥智也撇撇嘴:“而我们是领事馆,虽然都属于外务省,但部门并不一样。”
“日本问题研究会,就是一个公益性质的组织,又不是正规部门,自然不用邀请它们。”
陈述点点头,不再多问。
很简单,又是内斗。
狗日的小鬼子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内斗,即便是内部部门,依旧在针锋相对。
但这样对自己的潜伏工作更好。
陈述一路跟在高桥智也身后。
这本身就是一个过年前的内部聚会,算不上多隆重,就是总结内部各部门的战绩。
更像是公司内部的小型年会,大家都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
其中,因为陈述发现多封国府情报,并且准确极高,成为了在场唯一一个受到清水董三嘉奖的华人。
陈述也是上台后,也是一通彩虹屁,拍的高桥智也哈哈大笑。
散会后。
陈述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乔装打扮一番来到领事馆外等着。
领事馆内部。
坂本梅因为其出身不好受人排挤,所以只能做最重最累的活,忙活到了凌晨一两点,他总算从领事馆走出来。
虽然在军部上班,但因为薪水很低,所以连个代步自行车都买不起没有,只能靠步行上下班。
“坂本阁下,请等一下。”离领事馆稍远一些后,陈述这才快步走到坂本梅身边。
“你是谁?”循声看向喊住自己的人,坂本梅表情带着几分疑惑和警惕,上下打量着陈述。
日语说的那么好,更像是京都那些富家公子哥。
妈的,这家伙该不会是想找理由揍我吧?
“坂本阁下,你别紧张,那些事我都看到了,请阁下不必介怀…”陈述压低声音用日语说。
听到这话,坂本梅忽然感觉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活了这么久,终于有人能理解自己的艰难处境了!
我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