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光线随着外面天黑暗淡下来。
耳边从嘈杂变得寂静。
许久，商寻忽然瞳孔渐深，一片坚定。
“是啊，我从不曾迈出那一步，又怎么会知道结果？”
蒋一就一直陪着他。
听到先生说这一句话，他脸上划过怔愕，心里已经知道先生的打算了。
不禁叹一声气，先生终究还是过不了这一关。
也罢，人生就要尝试，否则往后都会是无尽的遗憾。
尝试过至少不会有遗憾。
“蒋一。”
“先生。”
蒋一回应。
商寻神色从未有过如此清明，他思索道：“上次跟舅舅打电话，据说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是。”
“我觉得他很合适。”
商寻唇角微勾。
蒋一怔住，“先生你是说……顾行舟？”
“我们查过他的资料，从进入部队后，各项数据都处于巅峰，有着超强的执行力和个人素质，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如果完成任务，大功一件。
若是清清最后还是选择他，也算是给他们的生活增添一点筹码。
未来的世界权利很重要。
如果没有完成任务，不论清清有没有选择他，他都会保他。
若最后清清选择了他，作为补偿，他会让他在事业上平步青云。
蒋一明白商寻的意思，“那我去联系程部长？”
商寻思索了一下，“走吧，我亲自打电话。”
两人离开，车子消失在夜色中。
——
军政大楼。
顾行舟把车开过来时，天已经黑了。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不知道清清这时候在做什么？
想到一下午的狂热，他倍感满足，同时也心疼她。
临走时，怎会看不到那满脸的疲惫。
顾行舟在心里告诫自己，下次一定要适可而止。
想到此，又不禁叹一声。
主要怪她太迷人。
本来她什么都不做就已经让他欲罢不能，偏偏旁边还有人虎视眈眈，单纯的小姑娘丝毫没有警觉性，还挑逗她。
他难免失控。
“顾队长，政委就在楼上等你。”旁边小张说。
小张是军政处的办事员，平常主要工作是负责军政处的一些琐事。
“我就不上去了。”
这个点军政大楼该走的已经走了。
顾行舟往上一看，只有三个房间还亮着灯。
另外就只有大厅和楼道有微弱的灯光。
小张不上去多半是因为他不能上去。
这倒是让顾行舟面上多了两分严谨。
他朝他点点头，朝三楼上去。
“叩叩”
此时，张政委正在思索着不久前接到的电话。
上面要求调走顾行舟。
不过具体去做什么没有明确跟他说。
他试图同其它好友打听消息，但都没有收到消息。
这让张政委不安。
“进来。”
听到敲门声，张政委知道顾行舟来了。
顾行舟推门进来。
“坐。”
张政委示意他坐下说话。
桌子前有一张椅子，顾行舟拉开椅子坐下去。
张政委开门见山：“刚刚接到上面的通知，说是要暂时借你去云城。”
“借？”
这个字用得很微妙。
顾行舟不解：“有什么任务吗？”
张政委摇头，“具体我不清楚，只说让你明天出发，去那边报到，会有人跟你对接。”
“所以你今天准备一下，明天过去吧。”
顾行舟沉默了，什么事情机密的连张政委都一个字没透露。
能这么轻易把他借走，连一个理由都没有，只能说明对方级别比张政委还要大。
顾行舟：“有时间吗？”
不是调离，而是借，这代表着他会回来，那女孩儿肯定没法跟她一起走。
况且现在她还在这里开了厂子，事业刚刚起步，就算条件允许，她也没办法跟他走。
那如果时间太长，他不放心。
毕竟还有一个人虎视眈眈呢。
想到商寻，顾行舟神色微沉，昨天相聚他已经确定，那个男人喜欢的就是清清，绝不是什么替身的鬼话。
编出这样的理由目的大概是降低清清的防备心。
他做到了。
张政委摇头，“没说，如果我知道是什么任务，或许还能打听一下情况，但现在上头只说了借你过去，其它什么也没透露，估计行动系数很高，这种情况时间就不好说了。”
短则一两个月，长则一年也不是没有。
比如说一些卧底行动。
还有一些犯罪团伙拉扯、清扫行动。
顾行舟抿唇，“我知道了。”
“去吧。”
顾行舟站起身。
转身之际，张政委忽然叫住他。
“阿舟。”
顾行舟顿住。
张政委站起来，拍拍他肩膀，“之前的事情我有我的打算，你知道我一直对你寄予厚望，等你这次回来，我会再把你提一提，不管怎么样，大家的目的都希望越来越好，你也放心，你离开沈同志我会照顾好。”
顾行舟倒没想到张政委忽然对他说这些，他眸色微闪，看来上面那位大人物让他有些忌惮了。
他问道：“政委，可以问一下这一次借我走的领导是谁吗？”
张政委沉默了一下，“我不能说，你知道军队有军队的严谨，服从命令是第一守则。”
“明白了。”
顾行舟点点头。
“去吧。”
顾行舟拉开门走出去。
走下大楼，他回头看一眼三楼的办公室。
那里依然亮着灯。
夜色浓重，他深邃的眸眼里藏着深深的冷意。
转身，离开军政大楼。
而，楼上张政委也站在窗口隐秘的位置，一直目送他离开。
其实得知那位是谁，他很惊讶。
按理说，顾行舟不应该跟他有交际，毕竟顾行舟现在跟他的阵营不一样。
可那位居然不顾一切把他调离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没有人知道。
不过也侧面说明顾行舟未来的路不好说了。
要么前途无量，或许爬得比他还高，所以他才会放下架子说出刚刚那一番话。
要么……
张政委眯起眼，恐怕这一次要面临巨大挑战，说不定就有去无回了。
窗户上印着他的影子，面色凝重。
而天上，今晚的月亮从乌云里露出来，给大地渲染上一片清明。
顾行舟抬眸望了望天上的明月。
他顿住，忽然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