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西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垂下眼皮，“我已经很克制，保证不会有下次。”
顾影直视她，“如果穆宸光出现同样状况，你也不会吗？”
“顾影，别为难我…”
“这样的保证，有何意义？”
“换成是我伤重，你也会这么做的。”
“你拿我和你的关系，跟他作对比？”顾影睫毛微颤，眸子划过一丝异色。
“顾影，我们难得见面。你上回说，即使我惹你生气，你也不会气很久。”关小西道，“一分钟…你再气一分钟，就别恼我了，好不好？”
他面色依然阴沉，她晃他胳膊，“三分钟…三分钟不能再多了。”
顾影不说话，别过头，不再看她。
“我给你讲笑话吧。”
他没回话，关小西抬头，注视着他，自顾自说起来，“你知道超人为什么穿紧身衣吗？因为救人要紧。”
“……”
“你知道螃蟹为什么横着走吗？因为有‘钳’任性。”
“……”
“你知道飞机为什么不会撞到星星吗？因为星星会闪。”
“……”
“你知道…”
“好了、好了，别说了。”顾影鼻尖溢出一声轻笑，颇为无奈，“你哪学的这些冷笑话？”
“你终于笑了！你严肃的样子，真吓人…”
顾影正色道：“你方才答应的事，要记住，决不能有下次。”
关小西点点头，说道：“这次一入画，我就特别想见你。连着几天，还以为你不会出现，没想到你居然是白马王子。”
“怎么，不合适？”
“何止是合适，简直为你量身打造。”关小西绕着他转圈，“帅得无与伦比，比我迄今见过的所有童话人物都美！白雪公主都没你好看！”
顾影嘴角轻轻向上弯起，“就你嘴甜。”
“真心实意，实话实说！”
他身体向后，靠着墙，“最近过得如何？”
“又好又不好…还好最后苦尽甘来。”关小西嘟嘴，忍不住抱怨，“你都不知道，第十四幅画出画，我和光光都有严重后遗症。那几个月，过得特别惨。自打我记事，从没这般惨过…”
“他欺负你？”
“对！他欺负我！”关小西气鼓鼓地提起胸膛，随后又很快垮下，“但也不能怪他……第十四幅画发生的事，我记忆全无。稀里糊涂醒来后，他对我特别冷淡，疏远我，甚至凶我……”
她讲述那段时间经历，顾影静静聆听，眸底闪着两簇晦暗不明的光。她还提及柳善仁带她去北临，造成穆宸光、白谱虚惊一场。
“柳善仁这小子…有点意思。”顾影眉尾微挑，手指轻点墙面。
絮絮叨叨说完，关小西问他：“你呢？过得怎么样？大黄还好吗？这幅画能见到它吗？”
“可惜了…我是白马王子，不是黄狗王子，怕是见不到它。”
关小西噗嗤一笑，“你可真逗。”
“你才是…终于肯笑了。”顾影道，“没见着穆宸光，你们怎么分开的？这幅画什么内容？”
关小西笑容瞬间消失，满脸愁容。
顾影了解情况后，说道：“放心。你不是说他俩是专业入画人，还不至于没用到需要你担心。”
“见不到他们，始终无法心安。”
他拍拍她手臂，“对他们有点信心，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
“对了，顾影，你为什么在这里？按理说，你应该跟白雪公主一起，怎么会和皇后？”
“我骑马游历列国，数日前，途经此地。突然被邀进宫，说是皇后，有求于我。”
“有求于你？是什么事？”
“她没说。”
“骑马…”关小西眨眨眼，“庭院里那匹白马，是你的吗？”
“对。”
“怎的单独养在那里？不该在马厩吗？”
“我这匹马，脾气大，性子烈，不合群。也就对我，能有点好脸色。”顾影道，“把它安置在庭院，不时从窗户和它打个照面，它能安分些，算是皇后给它的特权。”
“皇后是看在你的面子，看来她对你不错。”关小西道，“你和她接触多吗？”
“她每日都来找我，无甚正经事，只是闲聊。”
“闲聊？聊什么？”
“日常话题，天气、食物、风土人情之类。”
关小西挑眉，“还真是闲聊，她到底想做什么？”
“比较古怪的是…”顾影道，“我似乎被她软禁，活动受限。”
“软禁？怪不得你之前说来找我颇费功夫。”关小西道，“她软禁你，莫非是阻止你救助白雪公主？可如果是这样，没必要与你日日见面。”
“我也不明白其中缘由。”
“会不会跟她有求于你的事相关？”
“也许吧，我会再旁敲侧击问问。”顾影顿了顿，“小西，这幅画跟《鬼市争权客》类似，两队入画人任务相冲突。你有何打算？”
“这几日遇到众多童话角色，但大背景是《白雪公主》童话故事。”关小西道，“破局之法，暂无头绪，你有想法吗？”
“不如跟我说说《白雪公主》故事内容，我们共同探讨。”
关小西惊讶道：“什么？你不知道《白雪公主》吗？小时候没听过？这几乎人尽皆知。”
顾影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恍惚，他轻咳一声，“每人都有知识盲点。你把故事从头到尾说一遍，或许自己也能有所启发。”
关小西没深究，把这个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徐徐道来。
听她讲完，顾影若有所思，“你能一眼认出那些童话角色，想必他们都有显着特征。”
他的话刹那间点醒她，她眼睛一亮，“对！比如灰姑娘的水晶鞋，匹诺曹的长鼻子，让我们立即知晓他们身份。
白雪公主，除了像雪一样白的肌肤，她身边还有白马王子和七个小矮人。皇后这边，特质是红苹果和魔镜。”
关小西激动地一拍大腿，“我明白了！之前一直以为小红帽变大灰狼，匹诺曹变狐狸，是提示入画人间的障眼法。不止如此，实际也意味着，眼见未必为实。
如果矮人眼里的入画人是猎人，猎人眼里的入画人是矮人，那我们看到的白雪公主和皇后，不一定是真的白雪公主和皇后！”
“两人身上，有相反特质？”顾影道。
关小西点点头，“在矮人木屋，白雪公主每日从果篮挑一个红苹果，她房间床头柜放置一面镜子，应该是魔镜。我猜测，她真实身份是皇后！
皇后给猎人准备的箭矢，杆上雕刻白马和王子，她真实身份是白雪公主！那么，皇后接近你，便能说通！”
“意思是，皇后和白雪公主，身份互换，这世界所有人，都被她们的障眼法蒙蔽？”顾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