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木齐的正午,太阳像个巨大的火球,炙烤着大地。楼外楼酒店工地的警戒线在烈日下泛着刺目的白光,“施工暂停,禁止入内” 的警示牌被晒得微微卷曲。工人们戴着草帽,手持木棍守在工地门口,汗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中午十二点,一辆黑色轿车扬尘而来,停在工地外。女老板戴着墨镜,踩着高跟鞋走下车,身后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她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看着门口严阵以待的工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让开,我要进去看看。” 女老板朝着带班的李师傅喊道,声音尖锐而傲慢。李师傅向前跨出一步,稳稳地站在路中央,他的草帽下,眼神坚定如铁:“张总,陈工吩咐了,没他的允许,谁都不能进。”
女老板摘下墨镜,镜片后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李师傅:“你们一个小小的带班,也敢拦我?信不信我让你们都拿不到工资!” 她身后的人也跟着往前凑,试图给工人施压。工人们却毫不退缩,握紧手中的木棍,整齐地向前半步,形成一道人墙。
“张总,您别为难我们。” 李师傅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一股倔强,“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 他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工装紧紧贴在身上,但腰杆却挺得笔直。
女老板气得满脸通红,她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拨通了陈默的电话。此时的陈默正和赵修伟在公司附近的小饭馆里,面前摆着两碗已经凉透的拉面。手机铃声响起,陈默看了眼来电显示,和赵修伟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陈默!你们工地的人怎么回事?连我都不让进!” 电话那头传来女老板愤怒的咆哮。陈默把手机拿远了些,等对方稍微平静后,才开口:“张总,工地已经停工,没有进度款,一切免谈。您什么时候把第一期进度款全额打过来,我们再谈后续。” 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决,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你别太过分了!” 女老板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现在就可以找别的装修公司!” 陈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苦笑:“张总,您随意。不过您应该清楚,中途换装修公司,后续的麻烦只会更多。”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就算您找了别家,我们的工人和设备在这儿,他们也没法开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女老板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这样吧,我今天下午就安排打款,你们先复工,剩下的事情好商量。” 陈默看了眼赵修伟,赵修伟连忙在纸上写下 “别信她” 三个字。陈默摇了摇头:“张总,我们已经被拖延了太多次。等款到账,我们再做决定。”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女老板看着手机,气得浑身发抖,她狠狠地把手机塞进包里:“好,你们等着!” 说完,她转身钻进车里,扬尘而去。
工地上,李师傅看着远去的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舒一口气。工人们也放松下来,瘫坐在地上休息。“李哥,他们不会真找别的公司吧?” 一个年轻工人担忧地问道。李师傅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陈工和赵工心里有数。”
另一边,陈默和赵修伟坐在饭馆里,气氛凝重。赵修伟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面条,眉头紧皱:“老陈,你说她这次真会打款吗?” 陈默靠在椅背上,点燃一支烟,烟雾在阳光下袅袅升起:“就算打款,我也不想继续干了。”
赵修伟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为什么?咱们费了这么大劲,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 陈默弹了弹烟灰,眼神中透着疲惫和警惕:“你想想,这次她就这么拖欠,以后工程结束,尾款怕是更难拿。与其到时候血本无归,不如及时止损。”
赵修伟沉默了,他低头沉思许久,最终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不过,咱们得想好对策,一旦款到账,怎么跟她谈解约的事。” 陈默掐灭烟头,眼神坚定:“我已经有想法了。我们可以提出,因为甲方多次违约,导致工期延误,我们要求解除合同,并支付相应的违约金。”
两人在饭馆里又商量了许久,详细制定了解约的方案。离开饭馆时,太阳依旧毒辣,陈默和赵修伟却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们知道,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但只要彼此信任,齐心协力,就没有什么难关过不去。而此时的楼外楼工地,在烈日的暴晒下,仿佛也在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变数。
刚回到公司,陈默的手机再次响起,还是女老板的号码。他朝赵修伟扬了扬手机,按下接听键,女老板的声音带着些许急切:“陈默,会计正在办理付款事宜,银行那边流程有点慢,你先安排工人动工,别耽误了进度!” 陈默握着手机的指节发白,他瞥了眼电脑屏幕上的空白财务页面,冷笑一声:“张总,我这人做事就认一个理 —— 钱到账,咱们再商量动工的事,不然免谈。” 说罢,不等对方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办公室里的白炽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陈默和赵修伟守在电脑前,每隔几分钟就刷新一下银行账户页面,页面始终没有任何进账提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幕完全笼罩了乌鲁木齐,街边的霓虹闪烁,映得两人的脸色愈发阴沉。
晚上十点,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陈默看了看来电显示,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女老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仍带着一丝侥幸:“小陈啊,今天银行系统出了点问题,明天一早,我保证第一时间安排打款,你这边也准备准备,别影响后续合作。” 陈默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灯光,声音冷淡如冰:“到了再说吧。” 随后,他直接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在桌上,发出 “砰” 的一声闷响。
赵修伟看着陈默紧绷的侧脸,递过来一杯凉透的茶:“陈工,咱们得做好长期对峙的准备。” 陈默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盯着杯中的茶叶,许久才缓缓开口:“她拖得越久,就越证明我们的决定没错。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 窗外的夜风拍打着玻璃,仿佛预示着这场关于信任与利益的较量,远未到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