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菜做好了。”陈逸飞和陆月欣做了三道菜端上桌之后和老人说道，老人自己要做一条鱼的。
“成，外婆去做条鱼，蒸的吧？”老人看向王姨母。
“好，南乡的鱼就该蒸着。”王姨母笑着点头。
“逸飞，月欣，你们陪王姨母说说话，上楼上歇会也成，这跑来跑去的。”老人又对两个年轻人说道。
“你们两个，来这里，来，陪王姨母说说话。”这时候王姨母主动招手让两人过来。
老人笑呵呵的也没说什么，自己去厨房去了。
陈逸飞和陆月欣稍微犹豫了一下，来到火盆前坐下。
“王姨母。”他有些拘谨的问好。
“哎，坐着，你们自个家。”王姨母亲切的笑着说道。
两人坐下。
“逸飞，月欣，是这个名字吧？”王姨母笑道。
“是这个名字。”陈逸飞点头。
“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们，没少听你们外婆说起你们。”王姨母笑道，然后拿出两个厚实的红包：“来，拿着，新年快乐，读书聪明伶俐。”
“啊？”
陈逸飞一愣，这才见面就给他们红包，看着还挺厚实，虽然没有之前那位陈奶奶的红包那么厚实就是了。
这最近怎么老是有人想要给他们红包，还都挺厚实的。
“王姨母，这还没过年，给红包太早了。”陈逸飞婉拒道。
“哎，拿着，你们自己不花，就拿来多给你们外婆家里置办些什么，我们给她买的东西她都不要。”王姨母小声说道。
“王姨母，我们买的东西我们外婆也不要啊。”陈逸飞哭笑不得道。
这王姨母以为他和陆月欣就能让老人耳根子软，但其实两人买件衣服给老人都只是勉强收下。
自己爸妈买了那么多给老人改善生活的东西，不是屋里堆着就是储物室里堆着，外头还有一辆盖了不知道多久防水布的车。
王姨母明显是找错人了。
“你们看着花就好。”王姨母继续小声说道：“拿着，新年王姨母不在镇上过年，过完年不知道还能不能过来，提前给你们的红包。”
“王姨母，我们都大学生了。”陈逸飞又找了另外一个理由。
“你们这不是没结婚吗？我们南乡没成婚的都有红包，你们有一个伯伯，就是你们外公的另外一个学生，现在都没讨媳妇，他前些天来，你外婆还给他红包呢。”王姨母笑道。
“不对啊，过年的时候我外婆也都给我爸妈红包啊。”陈逸飞说道，不说他爸妈，上次陆母来的时候老人都给了红包。
“一家人不一样，一家人大的给小的红包天经地义，你们到了我这年纪，你们外婆都还要给你们红包。”王姨母笑道。
“快拿着，没多少钱，这好不容易见一次，给你们外婆看着买点东西，就当是帮王姨母的忙。”王姨母拉过陆月欣的手就要塞红包。
“王姨母，我外婆的脾气您应该知道，其实我们想给她买点东西也不容易。”陈逸飞苦笑了一下说道。
“哎，是咯。”王姨深以为然：“外面那条路，本来我们几个是想出钱修一条水泥路的，但是你外婆死活不肯，说就她一家住在这，不让我们花那钱。”
“我们就只能让人定期来修修这条泥路，让她走得舒服些。”
陈逸飞听见这话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和陆月欣对视一眼，他们出去的时候还聊过这件事，还以为是自己爸妈找人修的，没想到是外公的学生们。
“这……我们都不知道。”陈逸飞说道。
“你们不知道很正常，你们外婆也不知道，你们也不要告诉你们外婆。”王姨母小声道：“你爸妈也是知道的，都不告诉你外婆，不然她知道了肯定得骂我们乱花钱。”
陈逸飞点点头，这的确是不让外婆知道比较好，以自己外婆的性格，要是知道肯定是不允许的。
不过这条路从他记忆中就一直那么平坦，虽然王姨母和自己父母他们都瞒着，还是很难说自己外婆那么多年了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们不会说的。”陈逸飞点头。
不过如果自己外婆真的知道，那也是两方心照不宣的事情，自己还是不说最好。
“其实我们还想过给老师，也就是你的外公修个坟，师母也是不给，给我们骂了回去。”王姨母脸上有些哀伤：“说是以后自己也要躺进去，修了到时候还得费力挖开。”
“师母什么都不要，我们也都不在镇上，很多人还不在南乡，所以这红包你们就拿着吧，帮我们这些你们外公的学生，尽尽孝。”
“王姨母，您这份心我们知道了，这红包我们还是不能要，我们收了您的红包，要是买的东西给外婆，她又是堆着不用，您说这不是浪费了吗？”陈逸飞说道。
“……”
“一家子都是这个性子。”王姨母见他如此见此轻轻叹了口气，将红包收了回去。
陈逸飞不收这红包，一开始是因为不好意思收一位陌生长辈的红包，然后王姨母说出那番话之后，他就更不能收了。
这红包是王姨母希望他们用来给老人置办东西改善生活的，但他和陆月欣有那心也没那能力，老人不接受，或者接受了又储物室或者房间里堆着不用，到时候不仅浪费了钱，还辜负了王姨母的一片心意。
所以他绝对不能收下这红包。
陈逸飞见她收了回去也是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推脱。
那位祖爷也是这样骂他的，一家子都是拧种。
“你们刚刚是去镇上的祖庙了？”王姨母沉默了一阵后又问道。
“对，刚去过，去给我外公的老师送年货。”
“他肯定没要。”
“是没要，我们放下东西就走了。”陈逸飞点头。
“柳爷脾气不好，你们不要介意，看着是个坏老头，人其实很好的。”王姨母又笑道。
“看得出来。”陈逸飞点头，都一百多岁了，还惦记着希望他家能回族谱，人能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