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别的女人是被骗来的,而她却是自愿来的。
并且她还极为享受在青楼的工作,爽了自己的同时,还把钱给赚了,何乐而不为呢?
与梅艳红同样想法的女人,有不少,足足有二三十个。
她们明明可以躺着赚钱,为什么要累死累活的去当小二?当跑堂的?
他们才不愿意。
“我没有强迫你们留下,卖身契我已经烧了,愿意留下来的,站在我的左边,不愿意留下来的,站在我的右边。”
莲莲率先提起月白裙摆,盈盈一步到李开左侧,腕间银铃轻响如诉:“李爷既给了活路,莲莲愿在酒楼斟茶倒水,只求能安身立命。”
她发间白玉兰在火光中微微摇曳,映得眉眼愈发温柔坚定。
媛媛将酒盏重重砸在案上,踩着三寸金莲款步上前,玫红绡衣猎猎作响:“当小二总比当娼妓强!”
她挑眉扫视着退缩的姐妹们,艳丽的妆容下藏着几分狠劲。
“日后谁要敢瞧不起咱们,姑奶奶第一个不答应!”
爱爱攥着绣帕,像只受惊的小鹿般挪到莲莲身旁,细若蚊蝇的声音带着忐忑:“我……我也留下,只要……只要不用再接客……”
她低垂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却悄悄攥紧了莲莲的衣袖。
八十多名女子陆陆续续站到左侧,有人攥着衣角,有人抹着未干的泪痕。
而右侧四十多人挤作一团,梅艳红率先甩了甩浓密的发鬓,冷哼道:“你们愿意当小二,那你们就留下吧!我才不愿意当小二!”
“当小二才几个工钱?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才二三百文吧?”
“当青楼女子虽然风评差了些,但一个月最起码也能赚八百到一千文!”
“我们这些女人,若是离开了青楼,去哪里才能赚到这么多的工资?”
“既然春风楼不干了,那我们就去隔壁县的青楼!到哪里,我们也能吃得上饭!”
与梅艳红一样想法的女人有很多,足足四十多人。
他们和梅艳红的想法一样。
“就是!正好这春风楼我也待够了,出去也能见见世面!”
“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他把你们的卖身契烧了,你们一个个就感动得一塌糊涂了?这只是他蛊惑人心的手段罢了!老娘才不上当!”
李开淡淡看着梅艳红等四十多名不愿意留下的女人,微微一笑:“很好,你们不愿意留下,这是你们的自由,我不强求。”
“留下来的人给我听好了!酒楼营业之后,你们每个月的工钱,为二两银子!”
李开的话说完,现场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都惊呆了!
二两银子!
在这个时代,八百文已经属于极高的工资了!
一个力工一年也就赚六七两银子!
力工还属于是底层百姓中最赚钱的工种。
像那些跑堂的,种地的,一年也就赚个三四两银子。
而她们这些什么都不会的女人,一年却可以赚到二十四两银子!
要选择离开的梅艳红,瞬间就傻眼了。
她到哪个青楼,也开不上如此的高价啊!
和梅艳红一起要离开的女子们,也都傻眼了。
这工资,也太高了!
李开接着说道:“并且以后,上五天休两天,正常双休!一天早班一天晚班,上班时间不得超过四个时辰,食宿我全包了!”
现场再一次死一样的寂静。
随后,留下的这八十多名女子爆发出了惊人的欢呼声!
“我没有听错吧?一天只需要做四个时辰的工作?那每天都有空余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啊!也就是说,以后我们每天都可以逛街了?”
“天啊,新东家也太好了吧!每五天就休息两天!以前做梦都不敢想啊!”
“吃饭和住宿东家还管了!也就是说留在这里我们一分钱也不用花,二两银子全部可以攒下来!”
看着这些激动的女子们,李开也是无奈摇头。
这样的薪资和待遇,放到现代,也就是个正常人上班的待遇。
但是放到古代,却让她们欣喜若狂!
这个时代日出就得出来干活,日落才能回去休息,一天干个十二三个小时,都属于正常。
而李开,只让她们干四个时辰,也就是八个小时,她们如何能不感动?
而且这个时代,根本没有所谓的双休!
正常人一个月能休一天都极为奢侈!
除了生病、结婚、丧事等大事,这个时代的百姓基本上没有休息的时间和机会。
所以李开给她们的待遇,在她们眼里自然是极好。
而此时梅艳红她们,心里那是一个后悔啊!
早知道当小二的待遇这么好,她们怎么会舍得离开啊?
梅艳红的胭脂在脸上晕成斑驳的色块,她踉跄着往前半步,绣鞋尖几乎要碰到李开的战靴:“李、李爷!方才是我猪油蒙了心!您大人有大量,让我也留下来吧!”
她身后四十余名女子齐刷刷跪下,发间珠翠撞出凌乱的声响,有人甚至扯着李开的衣摆哀哀哭泣。
李开垂眸看着这群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女人,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梅姑娘不是说当小二没出息?怎么,二两银子的月钱,倒是比皮肉生意更香了?”
他猛地甩袖,将拽着衣袖的手甩开,惊得众人跌坐在地。
“东家!我们错了!”
一名女子膝行上前,额头磕在青砖上发出闷响。
“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外头世道这么难……”
话未说完,李开已抽出腰间长刀,刀刃寒光映得众人脸色惨白。
“是你们自己选择离开的!好马不吃回头草!请你们珍重!”
他刀锋挑起梅艳红的下颌,看着对方眼中的恐惧,一字一顿道。
“带着你们的清高,去别处寻八百文的营生吧。”
围观的八十余名女子攥紧拳头,莲莲忽然福了福身:“多谢李爷!”
她清亮的嗓音打破死寂,媛媛跟着放声大笑:“就是!没骨气的玩意儿,少在这儿碍眼!”
在此起彼伏的嗤笑中,梅艳红等人灰溜溜爬起身,踉跄着消失在院门外,身后传来铁链拖地般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