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终究没再坚持什么,只是低声说:“那……回去发我个消息。到了家告诉我一声。”
清浔答应下来,转身想去拿包,脚步还没完全转开,便听见他略微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你还会来吗?”萧时桉语气轻得像风吹过海面,小心翼翼,带着一点不安,“我以为……我们今晚可以多说点话的。”
清浔回头看他,见他垂着眼眸站在灯光下,整个人显得有些孤单。
和刚刚在朋友间游刃有余、风度翩翩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明明是这座海边别墅的主人,却像个等不来喜欢的人的孩子。
清浔嘴角动了动,本想说点轻松的话缓和气氛,但最终只是温声道:“改天吧,等我不忙的时候,再来吃饭。”
“嗯。”萧时桉点头,笑了一下,眼睛里带着一点亮光,像是重新燃起的希望。
他走过去,替她拉开门,手却在门把上迟迟没松开。
最后,他还是低声道:“路上小心。”
“好。”
清浔走出去几步,忽然又听他在身后喊了一句:“清浔。”
她回头,看见他站在门口,身影高大却略显拘谨。脸上此刻藏着些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冲她挥了挥手。
清浔心里莫名一动,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她没看到,在她背影消失的那一瞬,萧时桉低下头,像松了口气,又像失去了什么。
他的朋友从餐厅出来,打趣地看着他:“哟,怎么她一走,你就不说话了?你刚才在饭桌上不还挺能聊的?”
萧时桉回过头,表情淡淡,眼里却仍残留着那点没藏住的失落。
他抬手把桌上的空杯子拿起来,喝了一口水,低声说:“她说改天还会来。”
朋友一愣,随即笑了:“这就满足了?”
萧时桉没说话,只是垂眸笑了笑。
那笑意很淡,却像藏了很多很多情绪。像是等了许久的人,终于听见一句“我会再回来的”。
哪怕只是客气,他也愿意信是真的。
....
楼上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是清浔回来了。
江时序唇角的笑意愈发浓郁,坐直了身子,换上一副略显苍白却隐忍的表情,朝门口看去。
听到钥匙声,他仿佛才“反应”过来似的抬头,眼神里是一点点惊喜和不好意思。
“你来了……”
而此时的清浔,推门而入,手里还提着她买来的急救包,眼神焦急地看向他,毫不设防。
“伤口呢?让我看看。”
清浔快步走近,眉心皱着,一眼看到他手上的血迹。
“你怎么回事?伤口看起来不小!”
江时序站起来,像是忍着痛那样轻轻抬起手,语气温顺又无辜:“我没处理太好,刚刚还有点流血。”
“傻啊你……”清浔皱眉。
江时序低下头,有点像做错事的孩子:“刚刚没压好……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一边打开药箱,一边熟练地拆着消毒棉和绷带:“真是的,下次别这么不小心了。”
江望着她忙碌的模样,眼神幽暗却克制,像一匹披着温顺皮毛的狼。
他低声问:“你……吃饭吃到一半就出来了吧?”
清浔没太在意:“还没吃多少呢,就接到你电话了。”
江唇角轻轻扬了一下,心底那点隐秘的快意终于悄悄翻了出来。
她还是会为了他离开别人。
“……有你在就好了。”江轻轻道,像是无意间吐露的一句心声。
可清浔太专注于为他包扎,根本没听清。
他也没再说,只是安安静静看着她靠近自己,闻着她身上的淡香,一点一点,把她重新拽回了他身边。
窗外阳光落在他淡色的睫毛上,他唇角染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柔意,像一副为她而设的深情画卷。
...
清浔和其他朋友走后,别墅里安静了下来。
原本热热闹闹的客厅仿佛一下被抽空了声音,只有电视还在低声播放着某部综艺的背景音。
萧时桉坐在沙发上许久,目光落在门关上的方向,像是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刚刚笑着送她离开,甚至还努力做出风度,可现在她一离开,他心口那点酸胀感就猛地翻了上来。
他怔怔站了一会儿,手指下意识地揣进裤袋里,拇指划过手机壳,脑中却开始不受控制地转动。
是江时序叫她回去的吧?
他们怎么关系那么亲密?他做饭,她就回家照顾?
她是不是喜欢江?
他们到什么进展了?
他皱着眉,坐回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两个喝了一半的水杯发呆。
一个是他的,另一个是清浔刚刚喝的。杯口还残留着她唇膏淡淡的印记。
“……萧时桉你到底有多疯。”
他低声骂自己一句,烦躁地揉了把头发,然后猛地坐直了身子,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那头刚接起,他就直接吩咐道,“十分钟内,出现在我家。迟到扣奖金。”
“啊?不是,萧哥。。。”
“加钱。”萧时桉声音低沉而坚定,“立刻,马上。”
挂断电话后,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双手抱胸,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清浔离开前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
她有没有回头多看他一眼?
她说“改天再来”的时候,是不是有点真心?
他想从这些细节里找点安慰,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可心头那点不安,还是像风吹进海岸线,怎么都压不下去。
十分钟后,门铃响了。
小助理风风火火地被阿姨领进屋,整个人一脸“又来了”的神情。
他站在客厅中央,看着这间因为布置得温馨得不像话而显得有点“恋爱现场”的客厅,一脸无奈地看向萧时桉。
“我刚才还在洗头。”他满头泡沫地冲进来,皱着眉坐下。
“老板,你又怎么了?恋爱遇到难题了?”
萧时桉斜他一眼,沉默了三秒,像是在衡量该不该说。
小助理看他那副纠结又欲言又止的模样,顿时叹了口气:“又是清小姐?”
萧时桉这才点点头,声音低低的:“她刚走。可能是江时序的男人打电话给她,说自己切到手了,她就走了。”
小助理挑眉:“云栖榭影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