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破旧的拉货车一前一后,缓慢地往前行驶着……
这一次出来,离开家乡已经有两年了,整整两年没有回家,秦淮仁在省城这些日子除了挣钱就没有别的事情。
在别人的眼里,秦淮仁就是个满脑子只有挣钱一个想法的偏执狂。
但是,有谁想知道秦淮仁的上一辈子有多么凄惨呢,所以,他才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
秦淮仁内心已经落泪很多次了,他要做的不是别的,就是要追寻自己的理想。
如今,他已经活出来了个人样,要说遗憾,也是有的,那就是陈娟了。
不能和自己相爱的人长相厮守,这怎么就不算是一种人生的悲哀呢!
现在的秦淮仁之所以挣钱如此之谜,与其说,自己贪财,倒不如说,自己是靠做生意赚钱来麻木自己了。
其中的苦楚,除了他自己知道之外,还有谁知道呢?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路上,倒还是聪明的方欣把问题看了出来,她比谁都清楚,秦淮仁心里有事。
于是,就测探起来了秦淮仁的想法。
“秦淮仁,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你那么聪明,而且在九十年代初期,你就已经是人人羡慕的百万富翁了。我就是不知道,你到底在发愁什么呢?闷闷不乐的样子。你真的对美女没有兴趣吗?对美女也只是谈什么,个人的理想,还有爱好?”
秦淮仁知道自己给出的答案不足以让苏晨相信,因为,他明白苏晨已经先入为主了,认为男人对女人的想法就是那种事情。
但,秦淮仁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回答说:“对啊,我就跟她说理想,那种事情不是随便就能做的。女人的债,可不是好欠的。”
“哼,我不信,从一个女人的直觉来说。我认为,男人看女人的点,无非就是身材模样还有性格这些了,当然,我还遇到过有特殊癖好的男人,比如恋足癖。”
秦淮仁被她的冷笑话给逗笑了,嘻嘻哈哈一阵后,才红着脸说:“哎,你说的是啊,好像男人们,都只会关注女人的这些地方。不过,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不是我对女人没兴趣,只是,这都是白费工夫啊!你看,要是都像赵炳森骚扰你那样,总是吃瘪,那不仅尴尬,还丢人呢!所以,我可不想成这样!这不,我就成了一门心思搞钱的男人了。”
苏晨这才对秦淮仁竖起了大拇指,说道:“秦淮仁啊,我真服你了,不知道你是真坏人,还是假正经的。想不到啊,你还能这么清醒,换句话说,你是难得人间清醒吧!谁要是跟你好了的话,那个女人一定很有眼光啦!不过,我这样的大美女,你觉得该怎么让别人喜欢,更显得我有魅力呢?”
秦淮仁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苏晨倒是热烈了起来,对着秦淮仁开始了反调戏。
一开始,秦淮仁还以为这样高冷的女人很难接触呢,谁知道,接触下来了以后,她竟然如此平易近人,丝毫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调侃。
要说,赵炳森为什么总让她厌恶,估计,真的是频繁的性骚扰,已经让苏晨爆发了。
像苏晨这样能主动开荤玩笑的女人,应该是平时没少被男人调戏。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是来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黄涛镇。
与平安镇不同的是,这里个更显得落后,逼仄肮脏的街道,沾满了吊儿郎当的贩子。
他们有的举牌标价,有的招呼着过往的商人,在这里就跟赶大集一样,满大街的商户呼唤着买主。
买海产的两辆汽车才进了镇子口,就被满大街的海产渔民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拦住了车,扒着车门,开始吆喝。
“老板,来买我的海产吧。”
“不,老板,你买我的,我的海产便宜。”
“还是买我的吧,我这里种类多,还都是好货。”
“你要是想赚大钱,那你就得买我的产品。”
……
不一会儿,两辆车周围就围满了人,前方的吕泰还在跟他们交涉,一个劲地说:“一个个来,一个个说,不然我怎么知道买谁家的海产呢?”
乱糟糟的一阵争执后,吕泰下定了决心,招呼了一声,让一个穿着深蓝色大褂的老渔民上了车,往前走了。
“喂,秦淮仁,你听见了没有啊,刚才上吕泰车的那个老头说,好像什么皇带鱼卖七块钱一斤呢,吕泰这是要收购他的了。你有没有觉得七块钱一斤的收购价收购皇带鱼,是不是有点太便宜了?”
苏晨感觉形势不太好,立马对足智多谋的秦淮仁发问道。
“嗯,我也听见了,海蜇卖七块钱,皇带鱼也是七块钱,哎……便宜是便宜,但是,我总觉得不对劲,甚至有点危险!吕泰可能要吃亏了。”
苏晨却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而是指着前方一大群人说道:“你看这里就不对劲了,那么多卖海产的,但是采购的人没有几个。会不会是因为,卖货的人太多了,而买海产的人少,才这么便宜的呢?”
秦淮仁却敏感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会,不会这么简单的。你看那么多人围着吕泰的车要卖海产,皇带鱼有的卖八块钱,有的卖八块五,还有人卖八块八,最便宜的也卖七块七,突然冒出来一个卖七块钱的。那就说明里面有问题,你在看为什么这里卖家多,买的少。肯定是因为黄涛镇的恶名在外,来采购的商人们吃够了亏啦,这不都不敢过来采购了吗?”
听秦淮仁这么一分析,苏晨才明白了过来,看着前面的情况,叹息说:“难道吕泰真的是要凶多吉少了。那怎么办?要不去把吕泰劝回来?”
秦淮仁却制止了她,说道:“不要说了,张志军坐在前面呢,他都没有劝住吕泰,我肯定更劝不住了。咱们看戏就好了,吕泰总是贪小便宜,以后肯定吃大亏,就这样吧,让他多吃点亏,以后就长记性了,他这个葛朗台的性格,也是时候改一改了。”
苏晨又开始了嫌弃,说道:“你说你这人吧,明明知道吕泰要往火坑里跳了,你还不拉一把人家!还是不是朋友啊,你倒好让人家试水的深浅,自己感觉良好,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啊!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哼,不喜欢。”
对于苏晨的揶揄,秦淮仁显然失去了内心,这种城市里长大的美女,也总是对他有一定的看法,也有可能是对农村人都有一种刻板类的印象。
秦淮仁无意争吵,但却把自己的不满意排放了出来,说道:“哎呀,苏大美女,你怎么总看我不顺眼呢,我说的话,你总是喜欢反驳,这是为什么呢?”
两个开始了彼此的嫌弃模式,刚才在路上一直打情骂俏,在这一刻又变成了彼此嫌弃,十分甜蜜比不上一分的嫌弃。
这时候,吕泰摒开了众人,前车开动了,后面那辆车也跟了上来。
正在他们往目的地去的时候,殊不知他们的身后已经跟上了两辆摩托车,将要对他们实施不轨行为。
汽车驾驶了没多一会儿,就开到了一处偏僻小道的简易房处,那是一家临时搭建的棚子,只有一栋砖房。
其实,就是过往人员临时休息的小地方,黑板上写着大大的四个字,小吃、茶水。
汽车停定了以后,吕泰和那个老头从汽车后排下来了,棚子里,一个光膀子的男青年叼着烟就迎接了上去。
“吴老板,这就是我给你带来的北方大老板,吕泰,吕老板!你们两个老板好好谈吧。”
老头介绍完毕后,吴老板主动上前给吕泰握了握手,客气说:“大老板你好,你跟我去看货吧,我的皇带鱼,保证你满意啊!”
说完,他就从兜里抽出来了三张百元大钞给了那个老头,还说:“这是你的辛苦费了,小意思,你去吧!”
“谢谢,谢谢吴老板的赏钱。”
打发走了那个老汉,姓吴的就上了前车,说是去看货。
秦淮仁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感觉形势不妙,如果放到古代来说,这个老板的安排应该就是专门对过往客商下手的黑店做法。
《水浒传》里母夜叉孙二娘和菜园子张清,这对开黑店的夫妻,打劫过往人员的场景又一次在秦淮仁的脑中浮现预演了起来。
汽车又开动了,秦淮仁看着前面的车越发觉得不安全。
苏晨又开口说道:“秦淮仁,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不过黄涛镇的情况太复杂了。前天,我跟曹州浩聊天来着,他跟我说过,原来有个外地来的小工跟着一个姓林的老板就来采购了。也是没有听曹州好的话,自己去单干。因为,平安镇的海产要比黄涛镇贵,但又知道那里的治安不好,渔民很刁,就雇了不少打手过来这里收购海产了。刚好跟他交易的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商。”
说到这里,秦淮仁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