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婉口不择言，焦急神情让人一看即知。
也幸亏对面站的是大姐蔡婵，要是刘表的话，一眼就能看出，自家续娶的夫人，心里想的是别的男人。
“小妹，放心吧，孔明说了，子仲在章陵歇息几日之后，会应刘豫州之邀，前往新野，商谈联合布防之事，然后再从新野往汉中。”
蔡婵安慰道。
这个庶出的幼妹，年轻貌美，却被蔡家当作礼物送给了刘表。
老夫少妻，婚姻不幸。
现在，蔡婉在魏石那里找到了安慰，蔡婵也不想拆穿于她。
“哼，子仲在大隧打得艰苦，刘豫州去没有发兵救援，现在曹兵已退，还谈什么布防，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蔡婉不忿的抱怨道。
刘备在借驻新野之后的所作所为，明眼人一看即知。
刘表也是私下里多次抱怨，这个同宗的刘皇叔，对他的荆州另有想法。
“小妹，孔明说了，这一次去新野，是刘豫州的意思，你要是不放心，就去一趟新野。”蔡婵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
“去新野就去新野，有什么不可以。”蔡婉被蔡婵一激，心中挂念越发的强烈，索性不管不顾起来。
她是荆州牧刘表的夫人，要去新野巡察，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至于借口。
也很简单，刘备的夫人糜贞是她的闺蜜，听说最近病了，去探望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刘备的妾室甘夫人，已经有了身孕，若是甘夫人一年后生的是儿子，那对年过半百膝下无子的刘备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甘夫人的地位也会扶摇直上。
而对糜贞这个正妻来说，膝下无出，必定日子难过。
蔡婉对此也是感同深受，因为她和刘表，也没能生下儿女。
想到这里，蔡婉心中就越发的遗憾起来，她和魏石也有了好几次的私情，但不知怎么回事，就是没能怀上。
“这冤家，肯定是使了什么手段，要是让老娘知道，哼哼！”在回转镇南将军府的路上，蔡婉心中忽然好转起来。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魏石。
然后，再狠狠的痛骂他一顿，轻身犯险，不顾别人担心。
——
新野。
左将军、豫州牧刘备府邸。
一张标注有江夏郡北部、汝南郡、章陵郡、颖川郡的帛图，被高挂在厅堂的中央位置。
帛图上面，用朱笔、墨笔分别提示，朱字为荆州军、汉中军的方位，墨字用曹军的位置。
从图上可以看出，从许都至江夏郡的涢水，一条红色的曲线，正醒目的向南延伸，而在它的前后左右，还有数个墨点，似在围追堵截。
“这撤军路线，实是自寻死路，也不知道魏小子是怎么想的，大隧、九里隧、平靖隧这三关，可是天险！”
刘备捋着有些泛白的胡须，四方的脸上神情复杂，眼眸中精光闪动。
魏石应诏去许都这件事，在他看来，实在是傻得不能再傻。
刘协只是个傀儡皇帝，借他皇帝的名义，喊几声匡复汉室的口号，根本用不着以身犯险。
魏石还未从许都撤退之时，刘备就命麾下佐吏制作了汉中军回师突围的舆图。
本来，他以为魏石会从南阳郡的鲁阳、昆阳方向回撤，还特意关照方城、博望坡方向的关羽伺机接应，趁此机会两面夹击，吃掉夏侯惇的一部曹军。
岂料想魏石在汝水、颖水之间来回摆渡了十余日后，就出人意料的领兵向汝南方向去了，这让刘备想做渔翁的打算扑了个空。
随后，刘备就听到了魏石被张辽堵在了大隧，心里不由得快意起来。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这些年，魏石这个年轻人，崛起的也太快了，是该吃些苦头。
“左将军，江夏郡战报，魏府君已经突围出来了，汉中军、曹军在涢水激战三日，双方死伤惨重。”
“曹军一方，荡寇将军张辽受伤，曲将牛盖战死；汉中军一方，魏府君头部遭到撞击，昏迷不醒，其余各部，也是折损不少。”
就在刘备患得患失之时，军师徐庶急匆匆的进来，手里还拿着刚刚收到的最新战报。
“什么？快快把战报呈上。”刘备脸色一变，连忙催促道。
等从头到尾看完新野左将军府探到的战情，刘备露出沉痛的表情，不由得长叹一声：
“元直，这一仗，魏府君打得惨烈，现在更是生死未知，你替我传令给翼德，让他带兵增援章陵，接应魏府君所部。”
“另外，元直你以左将军府的名义，修书一封，邀请汉中军诸将及幕僚，前来新野一叙，共商防御曹军南下的大计，以备的估计，要是魏府君真有个不测，曹贼接下来怕是要有所动作了。”
魏石伤重不治的话，汉中军群龙无首，对曹军来说，真是伺机拿下东三郡的最好时机。
刘备对此也是深为忧虑。
“左将军所虑甚是，庶这就下去安排。”徐庶想了想，点头道。
等徐庶身影离开，刘备转身再回看舆图，眼神凝重又兴奋，从徐庶口中得知魏石伤重昏迷的消息，他的心情复杂，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
从情理上来说，魏石算是抗曹的同盟军，有了汉中军在君山、熊耳山、崤山一线的协防，他的新野才能安然无恙。
但从实际利益来说，刘备又隐隐有所期待。
相比荆州，汉中虽然不富庶，但架不住地理位置好，又是高祖龙兴之地。
刘备要是能以皇叔的身份，占了汉中，那以后效仿高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岂不美哉！
“主公，甘夫人刚刚遣了婢女来问，今晚可是歇在她处？”正在刘备左思右想之时，家中的仆从前来请示。
“嗯，告知夫人，准备好饭食。”刘备应了一声，心情甚悦。
甘夫人有孕的消息，让他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年过半百，膝下无子的痛苦，等到甘夫人生下儿子，就会烟消云散，刘备甚至已经想好了，等儿子出生，就取名为禅。
刘禅！
再加上收下的义子刘封，正好合成“封禅”两个寓义深远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