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摊开双手,这个昔日意气风发的嘻哈大亨此刻显得无比坦诚,又带着几分街头智慧下的卑微:“我承认,我之前放出那些话,以为凭着我们在街头的号召力和索尼的撑腰能抢到冷辣椒的团队...我错了!错得离谱!我低估了你,低估了你的决心和...你的手段。”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林恩,意有所指地补充道:“而且你的手段...非常、非常有‘说服力’。关于我弟弟乔伊的那些破事...”罗素的声音艰涩起来,“《纽约邮报》追得他很紧,那些报道...像刀一样。当然,那不是你的错,乔伊自己走错了路。但,LINK...看在上帝份上,看在我们都看好嘻哈、为嘻哈出过力的份上...”他放低了姿态,几乎是在恳求。
“def Jam现在瘫痪了,冷辣椒是你的了。马尔雷、莱尼、Juice crew...他们都是你的了。”罗素指向马尔雷和莱尼,马尔雷扬了扬眉毛,莱尼则紧张地点头。“我们没有威胁了。我不求你手下留情放def Jam一马,那是索尼的死活。我只求你...高抬贵手。”他盯着林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关于乔伊(约瑟夫的昵称,有个女孩声称被约瑟夫·西蒙斯性侵。)的那些报道...能不能停一停?或者...至少不那么‘追根究底’?给我一点空间来处理这件事?我愿意用任何在def Jam能调动的资源来交换这份...和平。”
柯蒂斯·布劳在一旁沉默地点头,印证着老板的话。
甲板上只有风声和楼下传来的喧闹音乐。林恩看着眼前曾经不可一世的对手,此刻为了弟弟和公司残存的生机低头认输求和。
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让甲板上的每个人都倍感压力。然后,他喝干杯中的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罗素,”林恩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def Jam的命运,不在我手里,在索尼哥伦比亚的废墟和法庭的手里。至于《纽约邮报》...新闻自由和报道公众关心的事件,尤其是涉及公众人物道德的事件,是他们的基本原则。主编有他的判断。不过...”
林恩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罗素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又迅速被压抑住,“...如果司法系统能够公正地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结果,《邮报》自然会跟进报道那个结果。真相,始终比持续的混乱更有价值,不是吗?”
他没有明确答应停止报道,但却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希望:如果乔伊的案子能“公正”处理并得出结论,《邮报》的“追击”就会转向。这句话暗含的意思,罗素这种老江湖当然听得懂——林恩给了他一个机会去摆平乔伊的案子(无论用什么方式),只要能平息公众舆论和法律风波。同时,林恩的话也再次划清了界限:事情是你们自己搞出来的,解决它,是你们的责任。
罗素脸上变幻莫测,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带着巨大的释然和无法言说的疲惫:“我明白...感谢你的...坦率,LINK。我们会...争取给出一个公正的结果。”他知道,这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回应了。
“很高兴你能来今天的派对,罗素,柯蒂斯,”林恩的表情稍微缓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享受音乐。顺便说一句,你那句‘我想要点可卡因和女人’的成名故事,真是永不褪色的经典。”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掌控全局的调侃,拍了拍罗素的肩膀。
罗素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个‘of course’,是我人生最高光的时刻之一...”他目送着林恩转身走向马尔雷和莱尼,开始谈论未来的计划。
林恩内心摇头感慨,def Jam和罗素·西蒙斯还真是脆弱,这才哪到哪,这件事自己仅仅是和安德烈说过一嘴自己就没再关注过,光这点舆论压力就承受不住了?我都没给受害人家属提供法律援助或者给NYpd打招呼让他们加大力度呢!
换成白人明星或者白人开的公司血条会比他们厚的多...自己现在承受的舆论压力和他们不在一个量级不说,拿别人举例子:
首先是演艺圈常青树弗兰克·辛纳屈,1988年被三名女性指控强奸,但主流媒体几乎集体噤声。这位白人老牌歌手也有黑手党背景,媒体都怕惹麻烦,最后甚至无人起诉。相比之下Run-d.m.c.作为黑人组合,队友都不敢公开声援乔伊。
1982年《花花公子》老板赫夫纳的情人死于吸毒过量,警方发现他收藏的性虐录像带涉及未成年女孩,但《纽约时报》报道时竟然聚焦在“商业天才的私生活”话题。
1989年,前玩伴女郎Kathy Augustine公开指控赫夫纳给女性下药以取悦商业伙伴,《花花公子》大厦常年发生对女模特的性侵和药物控制。Augustine的指控被《洛杉矶时报》放在娱乐版边角处理,《华尔街日报》甚至称赞赫夫纳“推动了性解放”。洛杉矶检方拒绝对任何花花公子相关指控立案,称“受害者身份存疑”(暗示性工作者不可信)。
再比如对13岁少女下药并实施性侵的罗曼·波兰斯基,逃亡欧洲后仍在拍电影获奖,整个好莱坞都默契地不再追究。欧美文化精英(如伍迪·艾伦、马丁·斯科塞斯)长期为其开脱,声称“案件过于复杂”或“受害者家庭贪婪”。
再看音乐产业内部差异。摇滚乐队“枪与玫瑰”主唱罗斯90年5月被指控在录音棚性侵女模特,但他照样发专辑办巡演,连乐队队友都公开调侃这事。反观同年黑人放克歌手里克·詹姆斯因类似指控直接入狱四年。
大名鼎鼎的猫王埃尔维斯·普雷斯利。70年代起就有多名女性指控其性侵未成年歌迷(如14岁的Elaine dundy),甚至在孟菲斯住所软禁少女。但所有指控均在猫王生前被严密掩盖,主流文化仍视其为文化偶像。这位偶像77年过世后,田纳西州警局承认其档案中有未公开的少女证词(1980年代泄露),但拒不调查,称“死者无法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