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像是这群人领头的青年大步走过来,对着赵伟学和谢婉婷大声训斥道:“你们在家里养鸡种菜,这就是自由主义,就是在走资本主义道路,这种行为必须被打倒!”
说罢,他转头对着身后的几个男女青年大声喊道:“把他们抓起来,批斗改造!”
那些青年不由分说,架起赵伟学和谢婉婷,将他们抓到了镇上的广场上。
他们给两人脖子上挂上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诸如“走资派”之类的字样。
接着,领头的青年便站在一旁,开始慷慨激昂地发言,对赵伟学和谢婉婷进行批判。
街坊邻居们围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暗暗叹息。
“这是造孽呀!
就老两口,平日里多么善良的人,不过就养了只鸡,种了点菜,怎么就遭到这样的折腾,唉……”人群中不时传来这样的低语。
这时,红袖章队伍里有一个人注意到轮椅上的赵伟学脸色苍白,神情恍惚,似乎马上就要病倒的样子。
一个女青年见状,心中有些害怕会出意外,赶忙对那个正慷慨激昂批判的青年人说道:“班长,我看还是算了吧?
你瞧轮椅上的那个伯伯,感觉快不行了。”
那个青年人原本还想继续批斗,但看到赵伟学确实状态不对,又瞥见下面观望的人们,纷纷对他投来不善的眼神。
他心中暗自思量,要是真在这时候出了事,还真不好收场。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停下,说道:“今天就先到这儿吧,看他这样子,也跑不了。
以后要是再发现他们有这种走资本主义道路的行为,绝不轻饶!”
说完,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
谢婉婷赶忙跑到赵伟学身边,焦急地问道:“伟学,你怎么样了?
没事吧?”
赵伟学见那群红袖章渐渐走远,确定他们不会再折返后,便隐秘地向谢婉婷眨了一下眼睛,示意她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谢婉婷看到他这细微的动作,又见他神色似乎并无大碍,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于是赶紧推着轮椅,快步离开了广场。
一回到家中,谢婉婷便急切地询问:“伟学,你真的没事吧?
刚才可把我吓坏了。”
赵伟学微笑着看着她,安慰道:“婷婷,我真没事。
就那群小屁孩,想在我面前玩手段,那还差得远呢。
在我这老江湖面前,他们那些把戏不过是小菜一碟。”
谢婉婷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的大石头这才彻底落了地,忍不住嗔怪道:“是是是,你是老江湖,那些孩子们怎么可能玩得过你。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装病的法子还真管用,让咱们少受了不少罪,不然还不知道要在广场上遭多少罪呢。”
赵伟学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说道:“婷婷,这次虽然侥幸躲过一劫,但往后的日子恐怕会越来越艰难。
咱们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行,以后不管做什么,都得提防着点。”
谢婉婷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伟学。
可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丽丽姐还被关着,念樱和舒婷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说着,她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赵伟学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别太担心,咱们都要坚强。
我相信丽丽一定能挺过去,念樱和舒婷也会平安的。
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等待这场风暴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赵伟学和谢婉婷时刻警惕着,尽量避免与那些激进的人产生冲突。
他们把院子里剩余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不再养鸡种菜,生怕再惹上麻烦。
然而,随着风暴的持续蔓延,永安镇也变得愈发动荡不安,各种批判活动层出不穷,人心惶惶。
赵伟学深知局势的复杂,心里一直担忧着谢婉婷曾经军统的身份。
虽说后来她弃暗投明成为了革命者,但在这混乱的时期,一旦被有心人抓住这个辫子,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们夫妻二人极少走出院门,尽量低调行事,就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祸不单行,赵伟学的身体状况愈发糟糕。
常常在与谢婉婷聊天时,他会毫无征兆地在轮椅上突然昏睡过去,无论谢婉婷怎么呼喊,都叫不醒。
可奇怪的是,隔一会儿他又会自然苏醒,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这诡异的状况,让谢婉婷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