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就回来。”
“oK，你要和明妮姐说话吗？行，那我挂了。”
苍芙修长白皙的手指扣着手机，能看清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走向，手机壳上系了两串五彩缤纷的珠串，顺着虎口外侧搭在手腕上，看起来无比鲜活。
李明妮放在口袋里的手指碰到手机，局促地搓了搓。
“还有一层，逛完再走？”
“生哥没意见就行。”
“他没意见。”苍芙从微笑的导购手里接过购物袋，往背上一扛，大摇大摆往电梯走去。
最后陆惟生不放心，开车过来接苍芙。
虽然陆惟生说过她的行李和他放一个行李箱，但她还是买了只墨绿色的包，又从手机壳上让渡了一条珠串给包，挎在肩上，风风火火往车里钻。
“……”
“大晚上的戴什么墨镜。”陆惟生抬手将苍芙脸上的墨镜架到头顶。
露出没有刻意睁大的眼睛。
眼神里是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餍足。
刷卡刷到开心的餍足。
“因为觉得帅气。”苍芙将墨镜放下来，对着车灯照亮的指示牌做了个瞄准的动作。
“……”
陆惟生摇了摇头，发动车子起步。
后座的李明妮被五颜六色的购物袋淹没，她坐在里面，像一只被海洋球淹没的海豹。
翌日清晨。
苍芙穿了白色线衫和深青色牛仔裤，牛仔裤边卷了两道，露出鹅黄色的袜子，衬着白色球鞋，与墨绿色的包一起，算是全身上下点睛的亮色。
她披散着头发，发丝有些微凌乱，相当随性的样子。
陆惟生还是老四件套，背心外套冲锋裤靴子，以及雷都电不平整的眉头。
“还有谁和我们一起去吗？”
“虞衡。”
“虞衡是谁？”
“等下你就认识了。”
路过食堂时，牧盛看着二人，脱口而出：
“嚯，富家小千金和她的保镖。”
然后就被陆惟生掐着后颈带到洗碗池，一路上都是他夹杂着“生哥！我错了！”的高声忏悔。
沙塔尔在食堂补报告，原本写不出来一点，正嘎吱嘎吱咬笔盖，见状立刻抄起报告手册奋笔疾书。
李明妮脱下塑胶手套递给牧盛。
塑胶手套是小码，牧盛戴着嫌小，手指舒展不开，可怜巴巴站在原地。
“不洗干净等我回来进训练室。”陆惟生语气淡淡。
“能！能洗干净！”
闻言，牧盛抄起盘子，裹了泡沫的海绵在光滑的盘面上搓出火星子。
“走吧，车在外面等了。”
“好。”苍芙看一眼牧盛，目光遥遥相接，她给了对方一个“我赞同你”的眼神，牧盛龇牙咧嘴地低头，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
虞衡一身休闲装，脖子上挂了夸张的项链，头发用摩丝抓了造型，露出额头，墨镜一架，整个一油腻小开。
“早哇，苍小芙。”
“早哇，虞小衡。”
“你这妹妹可真是自来熟。”虞衡对着陆惟生笑得一脸荡漾。
“你在车里抽烟了？”陆惟生将车窗开了一条缝，初秋清晨的凉风灌进来，驱散了车内的烟味和一点不明显的皮革味道。
“靠，二十分钟前开着门抽了一支，这你都闻得出来？”
烟现在成了陆惟生的雷区，他淡淡扫了苍芙一眼，话却是对虞衡说的：“以后少抽。”
新松机场修建得很气派。
苍芙意外地对各种高档店铺没有兴趣，跟着陆惟生进入贵宾室后就安静地坐在大厅里看飞机起飞滑行和降落。
从新松飞往燕城是长途国际航班，大型机在落地窗前缓缓移动时，不少孩子发出“好大！”的惊呼。
苍芙挑眉。
这大型机还不到舰船五十分之一大小。
“你说，咱们带她来机场是不是勾起了她痛苦的回忆，居然能坐着三十分钟一动不动，还有，这眼神也太沧桑了，再想办法整整徐家吧，这口气你能咽我可咽不下去。”
“话多。”
陆惟生看了眼大屏，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起身往外走。
“哎，去哪里，洗手间在这边。”
“去一趟便利店。”
“生哥，咱这是贵宾候机室，要什么没有，去便利店做什么？”
陆惟生懒得搭理他。
候机室门口，有一家人嫌贵宾厅接待员办理手续速度太慢，堵在走道里骂骂咧咧，陆惟生将近一米九的个子，满脸煞气地走过去，冷肃的视线扫过人群，与挑起事端的男子对上。
男子明显噎了一下。
收起肚皮往旁边缩了缩，在走道十分宽敞的情况下硬生生又给陆惟生让出几十公分。
陆惟生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淡淡道：“公共场合，吵什么？”
“……”
男子在家族里向来地位超然，被这么呵斥顿时心生不快，本来想着呛几句算了，眼神扫到陆惟生外套里若隐若现的肌肉，想说的话又咽回肚子里。
“走走走，懒得和你们计较。”男子说着，拖过登机箱就走。
然而面子上挂不住，他走了两步又回头，开始骂自己的老婆动作太慢。
他老婆肩上挎着背包，手里抱着孩子，沉默地跟上。
陆惟生收了眼底的戾气，走进便利店。
“一杯巧克力牛奶，机器上自己接的那种。”
“十五。”
陆惟生递了纸钞过去，把收银员找的五个硬币塞进裤兜，挑了个干净点的一次性杯子，去机器前接牛奶。
“有杯盖和杯套吗？”陆惟生问收银员。
“没有杯盖，就只有一次性杯子，杯套的话在机器另一边。”收银员嚼着果汁软糖，整个柜台都是浓郁的葡萄香气，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
陆惟生看了他一眼，又问：“你吃的什么？”
“什么？”收银员一愣。
“你嘴里嚼的，是什么？”
“啊……是新到的果汁软糖，你要的话在那边，”收银员一指陆惟生身后的货架，“倒数第二排，那一整列都是，看你要哪种口味。”
陆惟生买了桃子和葡萄口味，手里勾着塑料袋回到贵宾厅。
“你……去便利店买糖？”虞衡满脸莫名其妙。
陆惟生没搭理他，将纸杯放在苍芙手边，嘱咐道：“刚接的，当心烫。”
“谢谢生哥。”
苍芙有些惊讶，她刚好在想看风景的同时如果有一杯巧克力牛奶就好了，但是她实在懒得挪动屁股去便利店。
“嗯。”陆惟生懒洋洋地应了一声，窝在沙发里拆糖果。
“生哥，你这是做什么？”
虞衡看着陆惟生手里的糖果，感到奇妙。
“不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