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淡淡一笑,然后,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赵工正在一间破旧的锅炉房里,用陶模制罐。
镜头特写了他那布满烫疤的手掌,以及精准的指法。
那双手,就像一件饱经沧桑的艺术品,每一道疤痕,都记录着岁月的痕迹。
“这位老工程师,一生经手三百公里管网,”王建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们记住了管线坐标,却差点忘了他的名字。”
视频放完,全场一片沉默。
那些原本还想继续“battle”的代表们,都默默地闭上了嘴。
紧接着,陈秀兰,这位环卫工人协会的秘书长,又发动了一场“人民战争”。
她联合环卫工协会,联署提案,要求将“扫帚预警贡献”计入个人档案,作为评优、落户的加分项。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知道,环卫工人,那可是最了解城市“脾气”的人。
她们每天起早贪黑,穿梭于大街小巷,对每一块砖、每一条缝,都了如指掌。
听证会上,陈秀兰带着八位“听地人”现身。
这八位大姐,都是环卫战线上的“老兵”,个个身怀绝技。
她们每人手持一把磨短了柄的扫帚,就像古代的侠客,手持宝剑。
一位大姐当场演示:闭眼状态下,凭扫帚触地反弹的力道,准确指出脚下三处窨井盖松动。
这技术,简直比雷达还灵敏!
“我们不是高科技,”她说,“但我们天天跟地打交道,它累不累,我们知道。”
这话说得朴实,却又掷地有声。
那些原本还对环卫工人不屑一顾的人,都露出了敬佩的目光。
于佳佳,这位前无形遗产咨询所的主理人,更是放大招,她联合档案馆的李素芬,推出了“双轨归档制”。
简单来说,就是每项市政工程,除了提交标准的竣工图外,还要另附一份《人心测绘图》。
这份图,可不是普通的地图,它包含施工日志、手感记录、夜巡吟唱频谱,以及居民陶罐反馈。
这感觉,就像给城市做了一次全身SpA,从里到外,都得照顾到。
首批试点项目交付当日,郑卫东代表建设方,在图卷末尾,庄重地按下了一个沾有混凝土粉末的掌印。
“这不只是签字,”他说,“是认亲。”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城市更新,不仅仅是拆旧建新,更是对历史的尊重,对文化的传承,对人心的关怀。
然而,就在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赵工却病倒住院了。
姚小波赶到医院,帮着整理赵工的住所。
在一本破旧的《热力设计手册》夹层里,他发现了一张未寄出的信。
信封上的收件人,是赵工已故的妻子。
信中写道:“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不是国家,是你。我总说要去北戴河看你娘,可每次都赶着去查漏水……如今地里的窟窿补上了,我这张嘴,反倒更不敢提当年。”
姚小波看完信,泪水模糊了双眼。
他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好,放入一只新制的陶罐,轻轻地放在了赵工的床头。
夜深了,病房里一片寂静。
赵工躺在床上,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离开这个世界。
突然,他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床头的那只陶罐,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北戴河……也好……”他喃喃自语道。
第二天,姚小波接到了于佳佳的电话。
“清明前夕,市图书馆要举办‘城市修补记忆展’,来吗?”于佳佳在电话那头问道。
姚小波看了看病床上沉睡的赵工,
“到时候再说吧……”他轻声说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隐约觉得,那个展览,将会揭开一段被尘封的秘密。
电话挂断后,于佳佳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穿梭的车流,她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她总觉得,这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巨大的危机。
“要变天了吗……”她喃喃自语道。
清明前夕,市图书馆低调奢华地举办了“城市修补记忆展”。
这名字一听就很有文化,也不知道是哪个秀儿想出来的。
展厅里人头攒动,比过年赶集还热闹。
最吸睛的,莫过于c位展出的h009号《沉默忏悔录》原件。
这东西,据说记录着城市地下管网的“前世今生”,堪称“地下世界的史记”。
为了防止孩子乱摸,馆方还特地给它配了一个特制玻璃柜,就差没贴上“内有恶犬,禁止触摸”的标签了。
旁边,一台巨型互动屏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上面写着“地面感知故事,等你来参与”。
观众们可以现场录入自己与城市地面的“爱恨情仇”,说白了,就是让大家吐槽一下路不好走、井盖太响之类的问题。
深夜,当最后一批观众依依不舍地离开展厅,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清洁工老李,还在兢兢业业地擦拭着展柜。
老李可是图书馆的“扫地僧”,啥稀奇古怪的事没见过?
突然,老李手上的抹布停住了,他好像听到了什么。
那是一种极其微弱的嗡鸣,就像是蚊子在耳边扇动翅膀,又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
他凑近展柜,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我的天!
那声音,竟然是从那本《沉默忏悔录》里传出来的!
更诡异的是,那不是普通的噪音,而是哼唱声,像是很多人在齐声唱着施工号子!
老李瞬间感觉后背发凉,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第一反应是叫保安,但转念一想,这事也太离奇了,说不定保安还以为他老眼昏花,故意搞事情呢。
于是,老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脱下鞋子,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要用自己的脚,去感受这地下的秘密。
他闭上眼睛,屏住呼吸,静静地聆听着。
那号子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仿佛有一群老兄弟正在地底下热火朝天地干活。
整整二十分钟,老李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塑。
直到号子声渐渐消失,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第二天,老李在值班日志上,用颤抖的笔迹写下了一行字:“昨夜,有群老兄弟回来值了一班岗。”
清明展落幕的第三天,凌晨三点,整个城市还沉浸在一片死寂般的睡眠中。
只有路灯,尽职尽责地散发着惨白的光,孤独地照亮着空旷的街道。
市图书馆,这座白日里人声鼎沸的知识殿堂,此刻也卸下了喧嚣的外衣,静静地伫立在夜色中。
老李,这位图书馆的夜班清洁工,佝偻着身子,推着他的清洁车,开始了每日的例行巡查。
他在这儿干了快十年了,对这里的一砖一瓦,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对他来说,这图书馆就像一位沉默的老朋友,见证着他的日复一日。
突然,一阵极其细微的嗡鸣声,打破了这深夜的宁静。
老李的动作瞬间僵住了,他竖起耳朵,仔细地分辨着这声音的来源。
那声音很低,很沉,就像一只蚊子在你耳边嗡嗡作响,又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
如果不是在这安静的夜里,几乎不可能察觉到。
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老李的目光,最终落在了c位展出的h009号《沉默忏悔录》展柜上。
这本记录着城市地下管网“前世今生”的“地下世界史记”,自从展览开始,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为了保护这件珍贵的文物,馆方特地给它配了一个特制玻璃柜,就差没贴上“内有恶犬,禁止触摸”的标签了。
难道…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老李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他慢慢地凑近展柜,屏住呼吸,仔细地倾听着。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
老李听出来了,那不是普通的噪音,而是哼唱声!
像是很多人在齐声唱着施工号子!
那号子声粗犷、豪迈,带着一股原始的生命力,仿佛有一群老兄弟正在地底下热火朝天地干活。
老李瞬间感觉后背发凉,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在这图书馆里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这种诡异的事情,还是头一次遇到。
难道…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他第一反应是叫保安,但转念一想,这事也太离奇了,说不定保安还以为他老眼昏花,故意搞事情呢。
再说了,就算叫来了保安,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还能把这“鬼”给抓起来不成?
思来想去,老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要自己去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推着清洁车,来到了工具间。
工具间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清洁工具,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老李在工具堆里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截锈迹斑斑的旧铜管。
这玩意儿,可不是普通的铜管,而是当年地下听漏用的“顺风耳”!
那时候,城市的地下管网还不像现在这么发达,经常发生漏水事故。
为了找到漏水点,工人们就用这种铜管,贴在地上仔细倾听,根据声音来判断漏水的位置。
老李年轻的时候,也在市政管网巡护队干过几年,对这“顺风耳”的用法,那可是熟门熟路。
他拿着铜管,回到了《沉默忏悔录》展柜前。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紧张的心情。
然后,他轻轻地将铜管的一端贴在玻璃上,另一端则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耳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