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晔挠头,“今天不该我巡逻,怎么了吗昭昭?”
白昭颜了然地点头,指着堂屋角落里的一个麻袋对两兽说:“那正好。”
“去把土松一松,把土豆种上。”
“啊?”朗晔拉长尾音,有些不愿意,倒也不是不想干活,只是想赖着昭昭。
夜峥给了他一个活该他多嘴的眼神。
不仅打扰自己跟昭颜的二人世界,现在还连累自己要去干活。
“不愿意?”白昭颜挑了挑眉。
“愿意的愿意的。”朗晔憨憨一笑,“昭昭说什么我都愿意。”
麻袋里是一袋子发芽的土豆,朗晔跟夜峥用小刀将土豆剁成小块,每一块上都留有绿意盎然的芽种。
夜峥扛着锄头,在地里松了土,挖出一个个小窝,朗晔将土豆丢进去埋上,浇上天然肥。
昭昭说,等到过几个月,土豆生土豆,就有吃不完的土豆啦。
两兽干了一下午农活回家,白昭颜正在厨房掸凉面。
她做了碱水面煮透,挑进筲箕里,浇上一层酿凉的熟油开始翻拌。
岑燃捏着一把蒲扇给面条扇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昭颜吩咐的,那就没疑问。
鸡胸肉煮熟撕成条,黄瓜胡萝卜切丝。大蒜剁碎加入调料备用。
柴火灶上熬着绿豆粥,已经沸腾,米粒翻滚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此外白昭颜还做了口水鸡,拌了茄子跟豆角。尧泽用小灶炖了肉,锅边贴了一圈圆滚滚的玉米馍馍。
食物香气萦绕,厨房点着暖黄的烛光。夜峥洗了手靠在门口,看着他们忙碌,心中酸软。
平常的烟火气在这一刻足够令人心悸,夜峥的眼角眉梢浮现一抹温软的笑意。
朗晔被他堵在外面,双手湿漉漉地往他脸上弹了一把水,“挡着我了,让让。”
温馨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尧泽用锅铲翻着炖肉,热油滋啦一声炸开点滴。夜峥无语地往旁边让了一步。
朗晔噔噔噔地跑到白昭颜身边,“昭昭,我把土豆都种好了。”
他眨巴着眼,期待白昭颜的夸夸。
“棒。”白昭颜捻起一团鸡丝沾了调料塞进他口中,“怎么样,咸不咸?”
朗晔认真咀嚼,眼眸一亮,“不咸,好吃。”
“行。”白昭颜明显心思都在凉面上,甩了甩手,“盛饭吧,准备吃饭。”
墨妄跟凛彻将桌子板凳搬到院子里,端菜的端菜,盛饭的盛饭,白昭颜独坐一方,吃着吃着突然开口:“这桌子好像有点小了。”
此言一出,除尧泽跟凛彻外的四兽皆是一愣。
墨妄紧了紧手中的筷子,将一块炖肉的肥肉剔去,瘦肉夹进白昭颜碗里。
他的心思百转千回。
觉得桌子小是因为人多,昭颜是嫌他们烦了吗?
白昭颜夹起肉放进嘴里嚼嚼嚼,“改明儿换张大桌子吧。我们本来人就多,偶尔家中来客的话都坐不下。”
“明年平安喜乐就可以化人形了,到时候也跟我们一起吃饭,得留几个位置,或者另开一桌,一张桌子不太够。”
此言一出,四兽纷纷松了一口气。
朗晔扬起一个笑,连连点头,“好,明天我就去砍木头。”
只要不是准备赶他们走的意思,做什么都好。
墨妄心里柔软一片,白昭颜虽没有明说,但这个意思是,要重新接纳他们了吗?
他不敢问。
没有人敢问。
白昭颜点头算是默认,没再说话开始认真吃饭。
堂屋餐桌的气氛陡然安静下来,只余碗筷碰撞之声。
岑燃吸溜着凉面,心想昨夜兴奋上头,被昭颜踢下了床,今晚继续爬床。
这次他安安静静的,保准不惹昭颜生气。
饭后六人各司其职,洗碗收拾餐桌跟厨房。
白昭颜想着在洗头洗澡前先把头发剪短一些,便进到卧室坐在镜子前,梳了梳头发,手中捏着剪刀在脖颈处比划着。
朗晔在水缸旁洗了一盘子野生葡萄,打算给白昭颜送去当餐后水果。
刚走到门口便见白昭颜捏着剪刀准备自尽。
朗晔目眦欲裂,手中陶盘没握住,哐当一声砸在地上,葡萄四散滚落。
“昭昭!”他的脑子一片混乱,抬腿扑了过去,将地上的葡萄踩得汁水四溅。
白昭颜呼吸一滞,浑身一颤,实实在在被吓了一跳,眼睛瞪得溜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朗晔已经直接从她手中抢过剪刀藏在身后。
金栗色的瞳孔里满是震惊和惶恐,朗晔一瞬不瞬地盯着白昭颜,而后缓缓蹲下身来,嗓音悲切,“昭昭,为什么?”
明明刚才吃晚餐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转头就变成这样了。
他曾亲眼见到阿父阿姆在自己面前落气,后又见过虎族全族的尸体,朗晔真的无法再接受有人在自己眼前死亡。
尤其这个人还是他的爱人。
朗晔的心一直在抖,浑身血液倒流,背脊发凉。
白昭颜原本被他惊吓有些生气,可见他眼底猩红,状态明显不对,微微转过身子面向他,“什么为什么?”
没从朗晔口中得到一个答案,另外五兽已经一齐站在门口了。
岑燃口中还叼着一颗葡萄,“昭颜,怎么了?这地上怎么都是葡萄?”
凛彻:“怪不得刚才朗晔喊得那么大声,肯定是摔了。”
尧泽墨妄夜峥没说话,只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白昭颜。
白昭颜刚摇了摇头,朗晔便颤抖着手举起剪刀,“不是我,是昭昭。”
“她要自杀!”
白昭颜:“……?”
这对吗?
五兽:“!!!”
门口的人一道儿涌了进来,墨妄直接将白昭颜从镜子前抱了起来。
他长得高,力气大,单手轻轻松松将白昭颜圈住,另一手在她脖颈摩挲,检查有没有伤口。
白昭颜的脚都沾不了地,被迫仰头接受莫名其妙的检查。
尧泽跟凛彻也一左一右牵起她的手查看。夜峥从她的后颈一路轻抚到腰窝,确认没有任何血迹。
岑燃紧紧皱着眉,眼神沉沉,似乎有一种想扯开她衣服检查的冲动。
所有人面色苍白难看,一语不发,卧室的氛围凝重。
白昭颜缩手,咽了一口唾沫,哭笑不得,“我没有要自杀。”
“我只是想剪个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