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器三十六年春,乾清宫烛影摇晃,朱载钧捏着襄王朱翊镠的加急密报,蜡封上的「玉米神」图腾在蒸汽灯的汞光下泛着温润的古铜色。验铅镯突然震颤,镯面「工器永昌」刻纹与密报上的「青铜冶炼」字样形成奇异共振——这是他今日收到的第三份「羽人技术跃迁」奏报,所有描述均指向同一个事实:羽人部族的青铜文明,与《瀛涯工器遗典》记载的「永乐工官东渡」史迹高度吻合。
「启禀陛下,襄王殿下的飞空艇斥候带回羽人工匠代表。」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保掀开鎏金风门,身后站着的羽人老者颈间挂着青铜吊坠,吊坠纹路与太学藏的「郑和工官印」拓片完全一致。朱载钧瞳孔骤缩——那不是「羽蛇神图腾」,而是工禾纹与羽人羽冠的融合符号,在蒸汽灯照映下,竟显现出「工官陈宣」的微雕落款。
「松开锁链。」朱载钧挥手屏退锦衣卫,验铅镯内侧的「工器永昌」刻纹突然发烫——这是太宗朝信物对同源技术的响应。羽人老者开口时,说的竟是带南洋口音的官话:「陛下可曾见过《瀛涯工器残卷》?我族至今用「水密隔舱法」建造独木舟。」
朱载钧闯入档案库时,《羽人风俗考》的铜锁已被黑十字会密语覆盖。他翻出正德朝未及销毁的《宝船日志》残页,边缘批注清晰写着:「羽人善用火山灰冶铜,其历法与《授时历》误差小于一刻」,却被工器监后期档案篡改为「异教机械崇拜」。更触目惊心的是,正德临终前血书「黑十字会篡改档案」的密诏,直指工器监早年误信殖民势力伪证。
「陛下,这是羽人长老翻译的《水晶矿脉守护碑》铭文。」王保递上绢帛,朱载钧的目光扫过「铁船夺晶,焚我宗庙」的记载,耳边响起太学曾晨诵的「羽人血祭齿轮」——那竟是黑十字会为掩盖水晶掠夺,用振频干扰器伪造的集体记忆。铭文末尾的「工器同源,共御外敌」,与《郑和工器谱》的「宣德柔远」宗旨不谋而合。
加勒比海的工禾纹锚链标记仍在推进,但朱载钧的指尖在尤卡坦半岛上空停留。沈器舰队送来的考古雷达图显示,羽人聚居区地下埋着层层叠叠的青铜工坊,其冶炼炉形制与景德镇官窑分毫不差。《工器协理奏对录》中「原始部落」的记载被推翻,取而代之的是「玛雅工官后裔,守器四百年」的震撼事实。
「传旨:工器监所有「羽人异教」档案即刻封存待查,」朱载钧将襄王密报按在《天下工器图》加勒比海区域,「振频长城转向防御黑十字会西线,着沈器舰队护送「工器同源使团」赴尤卡坦,携《天工开物》全本与羽人共修历法。」
首辅张居正的蟒纹官服掠过御案,袖中滑落的《佛郎机盗术考》露出夹层——里面夹着黑十字会伪造的「羽人侵略插画」底本,右下角有工器监当年「未经实证」的红笔批注。「陛下明鉴,」张居正肃然拱手,「黑十字会既垂涎羽人青铜术,又觊觎尤卡坦水晶矿,故伪造「羽人威胁」挑拨离间。」
春分正午,乾清宫钟鼓楼的黄钟律十五击准时响起,却混入了尤卡坦方向传来的青铜钟声——那是羽人用郑和宝船残铜铸造的「协律钟」,正以《铜羽飞歌》的节拍呼应黄钟律。朱载钧看见司礼监急报:羽人在水晶矿废墟竖立「工器同源碑」,碑文用玛雅文与汉文并列,记载着「永乐匠户与羽人共铸青铜」的史实。
「陛下,黑十字残部试图以「机械零件」诱骗羽人部族,」战争官谭纶展开实时监测图,工禾纹振频长城的缺口处,羽人斥候正将黑十字齿轮熔铸为农具,「但羽人工坊已启用我朝防铅技术,青铜箭镞的振频与钟鼓楼完全兼容。」
验铅镯突然迸裂,露出内侧完整的「工器同源」刻纹——原来正德帝临终前已修正信物,所谓「铸造瑕疵」实为黑十字会试图磨灭的文明印记。朱载钧握着断镯,想起襄王密报的最后一句:「羽人所言「铁船」,实为黑十字会伪装成明军的齿轮战舰。」
坤宁宫暖阁,最新战报传来:羽人工匠用青铜晷仪协助大明钦天监校准星轨,而所谓「机械武器铸造厂」,不过是黑十字会为掩盖水晶掠夺散布的谣言。当沈器舰队的蒸汽飞艇群抵达阿巴拉契亚山脉时,迎接他们的羽人斥候高举的「玉米与水晶」旗上,工禾纹与羽蛇神图腾交相辉映,如同文明共生的活体见证。
琉璃窗外,蒸汽钟鼓楼的宝船浮雕与尤卡坦金字塔在春日晴空下遥遥相望,黄钟律与青铜钟声编织成跨越山海的文明交响。朱载钧轻抚御案上的「工器协和鼎」,鼎身新刻的「羽人同脉」四字与「凡天下匠人,皆为手足」铭文浑然一体——这不是征服的印记,而是迟到四百年的文明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