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章 #
“哈喽哈喽！”
“歪？”
“二哥，二哥？二哥！”
“你说话呀二哥！”
视频很快就接通了。
沈知寒刚来得及依稀看辨别出温柒柒所在的位置是浴室，以及她身上只裹了层单薄的一条浴巾。
旋即就不知道被少女按到了什么奇怪的按键，视频镜头一直在飞速胡乱地旋转，模糊的画面都快要转出花了。
连带着的，还有少女压低嗓音像只小雀般试探担忧地呼唤。
“手机坏掉了嘛......二哥怎么转成二人转手绢了？”
温柒柒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迷茫。
“......柒柒。”
安静了片刻后，沈知寒的出声稍稍安抚了没能弄明白手机屏幕上乱七八糟画面的温柒柒。
“二哥，你在呀~”
雀跃甜软的声音惊喜地传了出来：
“你等等我，你现在好小好小一个，我试试能不能把你放大一点点。”
她似乎还在卖力尝试着征服不听话的手机。
另一端的沈知寒轻轻勾了勾唇，“好，我等等你。”
他倒是也不急。
任由着小姑娘头脑不清醒时的自我尝试。
只是时间又太漫长。
他还是担心她的身体，想要她早点回去休息，只能旁敲侧击地提示着她要怎么尝试才能取得一些进展。
少女很听他的话。
没过两秒，视频的镜头猛地一弹，终于稳定了下来。
“诶，我看到你啦二哥！”
伴随着少女清甜的声音，沈知寒正好抬眸看过来。
许是在浴室的缘故，少女的镜头上似乎被水雾蒙上了一层轻纱，透着几分温软的朦胧。
热气氤氲之间，他能清楚地看到眼前的少女精致的脸颊上染了些许浅浅的红晕。
无端让人忆起刚从温水里捞出来的柔软水蜜桃。
温柒柒的长发也被她乖巧地盘起，扣着一顶可爱的小浴帽。
额前几缕发丝因湿气而紧贴在她的脸蛋上，衬得那双含着水汽的眸子愈发澄澈干净。
她是真的对自己完全不设防。
身上只简单地裹着一条雪白的浴巾，纤细的锁骨微微起伏着。
肩头还沾着些未干的水珠，正随着她一字一句顺着泛着莹润光晕的肌肤缓缓滑落，藏进浴巾之下。
只一眼。
沈知寒原本随意的姿势就难控地紧绷了起来。
眸光渐暗，他不着痕迹地轻滚喉咙，强忍着某些念头偏开了视线，“屋子里温度够么，你穿那么少，会着凉的。”
“我才不会着凉呢，”少女轻快松散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对于沈知寒来说有多考研自制力，她指了指还在放水的管子：“热水很充裕哒，我可聪明了，才不会让自己冷到呢。”
就算没有直视视频里的画面，沈知寒还是被她这样的语气逗得勾了勾唇，迎合：“嗯，我家柒柒最聪明了。”
“那你怎么不看我？”
“......”
“嗯？你旁边是有裴叔在给你表演节目么？”
少女不依不饶。
男人口干舌燥。
他舔了舔唇，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转回了目光，直视她的双眸，“嗯，裴叔刚学了cos中年版鹿童，在给我汇报成果。”
路过进来收拾屋内残骸的裴叔：“......？”
鹿什么？
什么童？
路飞和铁臂阿童木？
温柒柒对于他随口的胡诌没有追究，反倒是只要他目光移回自己身上就满意地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沈知寒有几分坐不住。
不动声色地多喝了两口温水，才勉强静下心：“今天，很累了吧。”
“嗯！”
头脑不清醒的小姑娘意外地直爽，在听到沈知寒的这句话之后用力地点了点头，不过随后就咯咯咯笑了起来。
她绘声绘色有模有样地向沈知寒炫耀着自己今天超级优秀，把想要伤害大哥的混蛋成功打倒了！
还说自己也没有受什么伤，就是手上被自己不小心划了道口子，但看样子已经处理过了，叫沈知寒不必太担心。
“我看看。”
他的声音很沉，不容抗拒。
少女犹疑了一下，别扭了好一会儿才把藏在腰后的手心慢悠悠地伸了出来。
嘴上还自我安慰般地小声嘟囔着：
“很小很小的伤口啦，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
可看到这伤口的沈知寒却没这么觉得。
他稍稍抬眼。
裴叔就了然：“我立马去给小姐安排补血补身体的补品。”
“二哥~”
担忧的神色尚未从男人脸上退去，少女甜甜糯糯的声音就挤了过来，“别皱眉啦，你夸夸我，好不好嘛？”
镜头下，少女的眸子映着灯光，亮晶晶地期盼着。
沈知寒无奈地轻叹了口气，如她所愿地毫无保留地倾心夸赞。
他了解她。
所以说出口的话总能哄得她笑得很开心。
他了解她。
所以结尾的那句没用常规的鼓舞，而是换了句承诺：
“我尽量快点结束这边的事，早点回到你身边。”
画面里的少女顿了顿。
旋即绽开笑颜，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
之后的交谈是温柒柒一边撩拨着水纹，一边和沈知寒随意谈起的家常。
她问他倒时差还习不习惯，说今天是他回国的第一天，应该早点休息。
沈知寒应着，向她解释时差对自己影响不大，自己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
“你好辛苦。”
“你也很辛苦。”
温柒柒被他这句逗得一笑，随口一提：“我们都这么辛苦，怪不得能做兄妹，难兄难妹。”
沈知寒眼眸里满是心疼，哑着声音回她：
“再坚持坚持，就快结束了。”
温柒柒不知道他提到的是什么样的结束，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再之后，温柒柒又谈起了要打这通电话还有一层原因——
“虽然这里的构造细节都和老宅一模一样，但......”
她轻轻扬起水花，声音平静无波，“这里不是沈家。”
“我也不确定这里是什么地方。”
“但既然大哥在这里，我相信一定是安全的。”
“只是出于安全考虑，我还是想和二哥你说一声。”
她忽地皱起眉，表情嫉恶如仇：“万一大哥现在还是好的，一会儿就被万恶的剧情控制了，那可就很糟糕了，到时候我会尽力控制住大哥不让他做傻事的！二哥你可一定要来找到我们俩哇！”
沈知寒沉默了片刻。
这种程度对细节的关注在意以及行为的本能判断，似乎已经刻在了温柒柒的骨子里。
饶是这样的状态，她也能想到最佳的处理方案。
呼吸重了些，沈知寒应答：“好。”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不用控制住他，把你自己藏好了默数到100，我的人一定会赶到。”
“我相信你。”
“我知道。”
提到这里，少女的困意又攀上来些许。
她倚在瓷砖边缘，眼睫颤了颤，小声地报告了一句：“我好像又困了......”
沈知寒还在跟她说着自己在这座城市尝到一种很甜的水果，还遇到了一种香味很淡雅却又很清新舒适的花，觉得温柒柒都会喜欢，明早让裴叔备一些寄回沈家老宅。
听到她哼哼唧唧的应答，沈知寒轻声询问：“头还痛么？”
逞强的小姑娘明明头已经很沉了，但还是固执地摇了摇头：“睡一觉就好了。”
“难受了就跟沈墨书说，不要自己忍着。”
少女扬了扬眸，有几分不解。
“我不在你身边，他......照顾你，我勉强放心。”
得到这样的解释，少女扯了扯唇角，缓缓闭上了眼，
“不用这么担心呀......”
“我早就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啦，二哥。”
—
电话挂断。
沈知寒没有直接询问温柒柒关于静音之后的那几分钟发生了什么。
也没有去找沈墨书对峙个清楚。
只是思绪停留在少女最后留下的那句话上，久久难回神。
说实话。
他们这么努力地想要自己掌权掌势，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给最在意的人一个足以安稳到不需要担忧任何沈家为了钱权的强制安排的生活环境么？
那么现在......
他想保护的小姑娘已经被迫在一次又一次的经历了丰满了羽翼。
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所坚持的。
真的还有意义么？
夜风很凉。
却没有沈墨书接下来发过来的消息透心凉：
——“她在浴室睡着了。”
——“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把她抱回床上了。”
——“但她似乎很害怕，要我留下来，不许我走。”
——“知寒，今晚就不要打我的电话了，会吵醒柒柒。”
“......”
人有的时候，真的会无语到无助。
鲜少面对这种挑衅的沈知寒甩了张他和温柒柒每天晚上的通话时间截图发给沈墨书：
——“今晚是你的强制剧情，所以你才有在她身边留下的资格。”
——“沈墨书，你想想，你好好想想。”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柒柒她真的会和你这么亲近么？她小时候最怕的......都不是老爷子，可是你啊。”
——“只是偶然得到一次陪柒柒安眠的机会，你在得意什么？”
消息发出去之后，对面沉默了。
沈知寒冷哼了一声，准备早些休息。
过了几分钟，沈墨书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是张照片。
拍摄的角度很垃圾。
是摄影大师沈封宴看到了都会嫌恶地翻白眼的地步。
不过，不难看出来。
照片上的，是两只并在一起的手掌。
而一大一小两个掌心上，有着类似的伤口。
沈知寒：“？”
大晚上被自己说破防了，所以沈墨书搞了自残？
他还没再细问，对方的消息有发了过来：
——“当当当。”
“......”
沈知寒没办法想到沈墨书那张冰山一样冷漠寡情的脸是用什么样的表情打出这个拟声词的。
甚至还有点毛骨悚然。
——“我和她，是相同的。”
——“虽然现在只有一处，但未来会有第二处，第三处，更多处。”
“......”
沈知寒忍无可忍，回：“你有病么沈墨书，这也值得你在这里炫耀？！”
“嗯，值得。”
“你这他妈是让她受伤了，有个屁的值得炫耀，不把你千刀万剐都是你皮糙肉厚剁不动。”
沈墨书油盐不进：“她是为了我亲自划开的。”
“......”
沈知寒不禁在想——
要是雇佣沈妄去暗杀沈墨书，胜算有几成？
哪天闲着可以试试。
成则一石二鸟，败则......
没有败，败的话就自己亲自动手。
思虑着，沈墨书又发来了消息：
“小年轻管这叫什么？”
“？”
“哦，叫情侣纹身。”
“.......你是真想死啊沈墨书。”
—
有些人表面上拿着文件借着床头夜灯，万分辛勤地为工作燃烧生命。
实际上......
却是趁着少女迷迷糊糊又起来去上厕所的功夫，在群里换了个人逗弄。
偷听心声的那个群聊近期倒是很少沟通，基本都是沈沐泽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独角戏。
群聊名称也在经历过无数次更新迭代后变成了：我平等地诅咒你们每一个人这辈子得不到我沈沐泽的亲笔签名。
而现在，继沈沐泽日常练嗓的激情开麦之后，忽地蹦出一条沈墨书发出来的消息。
他难得在群里大张旗鼓地艾特了沈允，特意表明温柒柒今晚不回沈家老宅了，在他这里住下了。
消息刚发出去几秒钟，一直潜水的玖久“嗖嗖嗖”就炸了出来：“我看你公司附近的高层也没亮灯啊沈墨书。”
玖久：[我刚下飞机可就带着我们一大家子火急火燎地来接柒柒了！说好了要让柒柒来我们家住几晚的！怎么我们一回来你们丫的一个都联系不上！]
玖久：[我们可是从医院蹲到你公司附近高层的，咋都没看到你呢沈墨书？]
沈封宴：[狡兔三窟。]
沈沐泽：[大哥......是不是小欧真给你打鸡血了？你怎么直接来群里这么......明目张胆地发癫了呢？]
沈墨书没回复。
倒是片刻之后沈沐泽又哭嚎起来：
[我错了大哥！别堆通告了！赶不完！真的赶不完！让我回个家吧我的那个亲哥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