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缓缓向前,四个人依旧没有进船舱,让人在船头备下糕点、瓜果坐下。
肖清轩站在肖玄宸身边,回头看了看大开着的舱门,问道:“王叔,真的不给佳人安排一个好的位份?”
“再说吧!”肖玄宸转了转手中的酒杯,唇角轻抿了抿,笑了:“说不得也不需要等太久。”
肖清轩悟了。
“王叔说得极是,不过我听说……情况也不是太差。”
“差不差的就看天意,本王倒是不在意,不过她既然赐婚于本王,就是本王的郡王妃,谁都不能欺了她去。”
肖玄宸不以为然的道。
“那里面的……”
肖清轩又看了看舱口。
“她不急,她身体不好,脸上还受了伤,暂时也不愿意出现在人前。”肖清轩不以为然的道。
所以说,里面这位的确是肖玄宸在意的人。
肖玄宸不是没想法让她坐上正妃之位,但却不是那么急。
韦盈夏的亲事是毁不了的。
不但毁不了,还不能在正面上给韦盈夏没脸,毕竟她现在担着未来礼郡王妃的名头。
这和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肖清轩皱了皱眉头,不悦之极。
这和他想的有些不同,这亲事居然拆不散了?
今天月光正好,却是说话的好时候,特别是肖玄宸还带了一个女子过来,更是“交心”的好时候,话说到这里,气氛正好。
倒是两个弟弟碍眼了些。
肖玄宸放下酒杯站起,往船边过去,背着手到船边,看着黑漆漆的岸边,若有所思。
风扬起他黑色的大氅,让他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沉闷。
肖清轩也跟着站起,看着近在咫尺的岸边,提议道:“王叔,要不要停了下去走走?”
肖玄宸久久没说话,目光落在岸边。
许久,久得肖清轩以为肖玄宸不会理会的时候,他才开口:“就下去走走吧!”
画舫被叫停,靠岸,黑暗中看到一个不大的码头。
停在岸边,两个人抬步往岸上过去。
另两位王孙倒是没兴致,两个人觉得在画舫上坐着赏景更好。
夜色浓重,一个内侍提着灯笼在他们面前引路,侍卫们护卫在三步之外。
“王叔,我也钟情于一位佳人,只是……”肖清轩开口,笑容苦涩。
“你相中了谁,还有谁不同意的?”肖玄宸不以为然。
“倒也不是不同意,只怕辈分不太对,她们家有一位姐姐,嫁的是宗室中的长辈,就与礼不合。”
如此夜色,安静的仿佛只有两个人在,正是说心里话的时候。
“王叔也知道,皇祖父恐怕会以此说事,不同意。”肖清轩很谨慎,没有提淮安王府。
“这算什么事,各家论各家的。”肖玄宸温和地道。
“可是,王叔……”肖清轩低头,神色越发的苦涩,“我……”
肖玄宸伸手轻拍他的肩头:“你若喜欢,直接求娶便是,说不得就成了!”
最后一句极好,“说不得就成了”,带着无限的意思在。
“可如……果不成呢?”
“若不成,也必然会给封一个位份,皇伯父最是仁善,绝对不会让你心失所爱的。”肖玄宸似笑非笑的道,“左右你也不亏,只要进了门,以后是正妃还是妾室,都是你说了算。”
“可她身份不低,不能为侧妃。”
肖清轩低头。
“再尊贵,还能有你尊贵?这天下的女子,你若真的想娶,想纳,都可以。”肖玄宸话中的意思,让肖清轩眼底泛起巨大的波涛,莫名的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其实,一个侧妃也是可以的!
只要操作得当。
他今天也算是委婉地提醒了肖玄宸,他日他和韦承晴的事情掀出来,肖玄宸想到今日之话,应该不会再强烈地反对这事吧?只要肖玄宸不反对,阻力就小许多。
抬眼看向前面,忽见不远处有灯光徐徐过来。
似乎是感应到他们这边的灯光,对面的灯光停了停之后,忽然居然转了回去。
“站住!”肖玄宸冷声厉喝。
那边不但不停下,反而脚步凌乱地奔逃。
“抓住他们。”肖清轩脸色一沉,厉声道。
几个侍卫从身后一跃而上,追了过去……
韦盈夏一直关注着暗黑的岸边,船舱里灯火通明,外面却越发的沉黑。
算算时间,算算地方,该是差不多的。
肖玄宸现在已经下了船,带着人去岸上走走。
忽然,脚步声从岸上传过来,有人飞奔而来,船上的人立时警觉起来,侍卫腰间的剑出鞘。
“谁!”
“属下是大郡王的人,大郡王让两位郡王点起灯笼,把所有的灯笼都点上。”来人在岸边站定,高声道。
有人认出的确是跟着肖清轩的侍卫。
一盏盏灯笼亮了起来,原本昏暗的路面,被照得如同白昼,照亮了过来的路。
远远地看到一群人过来,居然还有女子哭泣的声音。
二郡王和三郡王对望了一眼,他们方才没看到有女子跟着下船,那哭声何来?
相比起这两位,船舱里的韦盈夏笑了,抬眼看向来路,灯火通明之下,渐渐地看到走在前面的肖玄宸。
如玉的脸色,眸色淡淡。
站在他一侧的肖清轩的脸色就有些沉墨、难看。
几个人被带到了船上,然后画舫缓缓行走,这一次是回头。
门一开,一个人居然被推了进来。
韦承雪。
被绑得严严实实的韦承雪,出现在舱门前。
丫环急忙上前。
“这是沈府的姑娘,暂时让她留在这里。”侍卫对丫环道。
眼下画舫上正式的女眷只有韦盈夏一个人,韦承雪就算不是淮安王之女,也是侍郎府上的姑娘。
现在更适合送到女眷这里来。
丫环点头接下,把人带进来。
韦承雪一身极普通的布衣,手被绑在背后,进门后,脚步踉跄了一下,摔坐在韦盈夏面前。
她缓缓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子,黑色大氅雍容华贵,面容被黑色帷帽遮着,看不出容貌、身形,不过这种时候,该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子。
但她又全身罩得这么严实。
又似乎不该只是一些画舫上的歌舞妓。
心里有渴望,韦承雪困难地缓缓坐起,挣扎着嘶哑声音道,“你……你……你是哪一家府上的姑娘?……你可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