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秋自己很清楚,他一直是偏执的、疯狂的。
只是从小受他父亲的教育影响,他在人前会精心伪装出一副温和宽厚、斯斯文文的模样。
想到自己那个道貌岸然的好父亲,楚瑾秋的神色更冷了,其中还夹着一丝不太明显的厌恶。
自幼他就喜欢尝试各种新鲜的事物,而他的父亲则是热衷于掐灭他的所有爱好。
小的时候不懂事,每次都和父亲对着干,所以,每次都会被自己的父亲狠狠教育一顿。
幼年的他不理解为什么父亲要这么对他。
明明他和其他小朋友做了同样的事情,其他小朋友都能得到夸奖,而他却只能得到冷嘲热讽或一顿毒打。
后来慢慢长大了一些才知道,家暴是没有理由的,一切全凭施暴者的心情。
他很不巧出生在了这样一个“家”里,又很不巧他很像他的母亲罢了。
他的父亲留不住他的母亲,同样,他的母亲也没能带走他。
于是他开始变“乖”了,至少表面很乖。
可能这也是作为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
表面上他开始掩藏自己的本性,砍掉自己的好奇心,一切全听父亲安排,而他的父亲对他的变化甚是满意,从逐渐减少的毒打次数就能看出。
实际上他却要时不时找一些新鲜刺激的事物来给这乏味的生活加一剂调味品。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撞见许瑛瑜用血画画时,不仅没去告密,还伸出自己的胳膊让许瑛瑜用自己的血......
当然,他并没有什么自虐倾向,这么做只是单纯觉得好玩而已。
只要有趣,他不介意去玩一玩。
最初,他之所以主动接近白妄,同样也是觉得这个人应该会比较有意思。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这份有意思变成了强烈的占有欲,他接受不了白妄会有属于别人的可能性,原本他是想慢慢来的。
怪就怪觊觎白妄的狗实在太多,怪就怪白妄嘴上的痕迹实在太过明显。
后悔吗?可能吧......
害怕吗?也许吧......
怪就怪白妄倒霉,遇见了他。
世人皆怕疯子,但其实,最可怕的不是疯子,而是疯子有了执念。
楚瑾秋静静地斜倚在车身上,不着痕迹地将那双仍在微微颤栗的手悄悄挪至身后,仿佛这样就能隐藏住内心深处的那一丝害怕与不安。
白妄下车之后看到的便是楚瑾秋挨揍的一幕,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在原地看戏。
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去掺和,尤其还是在劫后余生之后。
刚刚楚瑾秋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如果他的技术再烂一点,估计这会儿他大概已经直接杀青,大家一起Game over了。
果然,炮灰靠近主角只会变得不幸,他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也真没想到楚瑾秋会这么疯,这么急着想要他死。
他就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普通人,没有什么特别伟大的愿望,也不想当什么救世主。
但如果能好好活着,谁又会想死呢。
李长庆见白妄下了车,小跑着来到白妄面前,递过去一条洁白的毛巾,“白少,宴总让您去休息室等他。”
白妄准备看会儿戏就打算撤的,听到李长庆的话,有些诧异,不过细想一下,也觉得正常。
楚瑾秋都想撞死他了,想必宴佟也不会让他好过。
他接下毛巾,随意地擦了擦脑袋上的汗,微微颔首,示意李长庆带路。
李长庆被白妄的美貌晃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请跟我来。”
他家老板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这张脸长得实在太能迷惑人了。
离开前,白妄朝着楚瑾秋和宴佟的方向又看了一眼,那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
不,准确的来说,是两个人都变得有些古怪,那是他没见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