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一醒,如云就看到了自己手腕上多了一个手环。他微一思忖,再伸手到怀中一摸,果然乌石盘不见了。大概因为自己梦到了明河使用星河坠落毁灭大荒的事,所以乌石盘又升级了吧。经过他和明河讨论,已经差不多发现了这个规律,道具的升级是和他们作为神的意识的觉醒相关的。知道得越多,道具的级别也越高。那么,是不是也会觉醒一些个人的能力呢?目前是还没看出来,但是他们也不急。一切似乎冥冥中自有莫名的力量在推动,哪怕他们什么都不做,该发生的自然会发生。
“也许只需要耐心地等着就行。”如云想。
明河还没醒,睡着的样子很乖。长长的睫毛盖在下眼睑上,连些微的颤动都没有。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这样毫无戒备。”一个念头如初升的朝阳升起,没有热烈的温度,却明亮地驱散了一切阴暗。
“想让他这样毫无戒备地生活一辈子。”如云想起梦中扯落满天星辰的那只手,和随着怒吼涌出的热泪。分明是明河的脸,却不是如云熟悉的明河。他从来没在明河脸上看到过那种表情,痛恨与痛苦交织,最强大与最虚弱同时呈现,将那张脸扭曲得如此陌生,深深地刺痛了如云,哪怕只是在梦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被温热的双手捧住了脸,“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你醒了?”笑着按住他的手。
“嗯,睡得好香。”明河伸个懒腰,“走,今天去会会那九个小屁孩。”
看着他依然温和好看的笑容,如云觉得明河有哪里不太一样了。也许是笑容中的自信,也许是语气中的从容。
“要吃早饭吗?”
“去他们家吃。”
“哈哈,好。”
啾啾和丁小成现出原身,载着二人飞出山谷,直接落在酒肆门口。
昨天明河一穿越到这里就看到了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没有机会看到酒肆全貌。此刻旭日初升,酒肆风光一览无余,顿时叹为观止。他从未见过建在半山的酒肆,更没想过,房屋可以建得如此有特色。
昨天人们围观赌博的只是酒肆门前一小块空地,在空地之后那一片林子,才是人们喝酒取乐的地方。摆着大约百张方桌长椅,说是林子,树却栽种得很是稀疏,用意一望可知——隔而不隔,间而未间,既保留了一点隐私,又不完全遮挡视频。若是星夜畅饮,一抬头便可观星赏月;白天时,又能阻挡一些骄阳。看起来自在随意,却分明经过精心布局。林子入口处也飘着一块火焰形状的布幌子,上面一样草书着四个字:素月空林。和酒肆不太相称,却很符合月夜饮酒的意境。
“平白地将喝酒的境界提升了几个档次呢。”明河心中感慨。他本不爱酒,但看着这洒脱不羁的四个字,不知怎的,就很想试上一试。
“晚上来试试?”如云突然靠近他说。
“你怎么知道的?”明河大吃一惊,“我说出来了?”
“没有,我就是知道。”如云得意洋洋,为猜中了男朋友心思沾沾自喜。
“没眼看。”啾啾日常吐槽。
“我也想试试。”丁小成咂咂嘴。
“你成年了吗?”明河脱口。
其余三人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明河被笑得愣住了,回过神来后自己也觉得很好笑:丁小成没有一千岁也有几百岁了吧,只是因为看着它从小狗长大,变成人形又是个憨憨少年的样子,所以本能把他当小孩儿了。
“你喝醉了不会闯祸吧?”话虽如此,明河还是不放心。
“怎么喝得醉。”丁小成一甩头。
“那晚上来试试?”明河也凑到如云眼前,笑眯了眼睛。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这样眯着眼,歪着头征求如云同意的模样,不是“撒娇”又是什么。
“什么人一大早在外面喧哗?”他们正聊着,左手边一扇小门开了。一个大胖子走了出来,神气十足地问。
“我们来拜访你家掌柜的。”明河上前行了一礼。
“有什么事吗?”胖子上下打量着明河。
“见了你们掌柜的我们自然会说。”如云不喜欢他这样看明河。
“你不说什么事我怎么让你们见掌柜的?若是什么阿猫阿狗一来都让见,那我们掌柜不得忙死?”胖子很不客气地说。
“不见你们老板我怎么能说?我不确定你们老板愿意让你知道这件事。”明河见他对如云无礼,便不想再跟他绕口令了,直接开怼。
那胖子面露怒容,但听他说话底气足,而且眼前四人个个样貌不俗,生怕真是贵客,犹豫片刻后终于堆起笑容,说道:“失敬失敬,容我通禀。”
“那麻烦先生了,拜托跟掌柜的说‘和三生石有关的人来了’就好。”明河见他不再嚣张,说话便也客气了一些。
不多时,胖子回来了,脸上仍旧堆满了笑容,明河松了口气,看来挺顺利。
果然,胖子哈着腰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有请。”
大家也不与他计较,跟着他从那扇小门进了院子。
是明河从未见过的建筑,很难说是豪华还是清雅,是华丽还是简陋。
院内地方很大,遍植绿树——或者说,屋主是直接在树林中建了自己的宅院。院中的主“建筑”,是九棵巨大的树木。
正昂着头惊叹这些树巨大的程度,明河脑中突然浮现一句话。
【三桑:其树皆无枝,其高百仞。】
是玉扳指传来的信息。
原来是三桑树,传说中的天梯。但是现在,这种存在于传说中的高可百仞的三桑树有九棵之多,而且每一棵上都建着房屋,不是一栋,而是一串。这些屋子全是一样的赤红色,飞檐翘角,规模虽不十分大,却自有几分威严。
明河一行四人全都张大了嘴,一方面是惊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不得不昂着头的缘故。
那胖子似乎习惯了来访者这副模样,提醒道:“贵客请跟我来。”一边带着众人往南边的一棵树走,一边解释道:“今天轮到盏主事,请往这边走。”
明河等听得糊涂了:“盏?酒器?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