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完成,徐哲让人将那巨型毛料搬到切磋场上,随后预备叫解石师。
众人见状,无一不认为他已是自暴自弃。
巴鲁特也沉下脸来,行至徐哲身前,语气中带着别样的恼怒:“你就用这样的毛料来和我切磋?”
话里话外,充斥着不满。
很明显,他认为徐哲选这样的料子,是在侮辱他。
徐哲淡笑:“料子不分高低,只要能开出我想要的东西,它就是好料子。”
“你确定?”巴鲁特不屑的扬眉,神情里露出几分冷意,“徐先生,年轻人还是不要太轻狂,你若是此刻认输,也没有什么丢人的。”
“我还没有开,你怎知我就会输呢。”徐哲淡笑,看着场下众人,“有没有解石师愿意帮我解石?”
然而,他这话一出,台下众人皆是沉默。
没有人愿意解这样的石料。
见状,徐哲也不气馁,指着为巴鲁特解石的师傅道:“先生,解石机能否借我一用?”
那师傅愣了愣,脸上不屑的神情还未来得及褪去。
“徐哲难不成是要自己解石?”台下有人惊呼。
徐哲淡笑:“是的,我在我们国内也略了解一些解石技巧,既然大家不愿意解这块石料,那我就自己动手。”
说罢,他让人将解石机抬来,开始自己一点一点解石打磨。
从来解石都是直接从中间开切,很少见人用这样细致的方式去打磨开解,除非这块料子极其昂贵,又或者知道了这块料子的结构,不愿破坏其玉石。
很显然,在众人眼中,这二者都不是。
磨蹭良久,徐哲都没有完整的将石料解出来,他的动作,就像是剥洋葱皮一般,一层又一层细致缓慢。
围观的看客们久等不见结果,逐渐烦躁起来。
场上,众人纷纷嚷嚷着让徐哲认输下去,不要再胡闹下去。
然而,徐哲依旧是稳如磐石。
他这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落在了盘石工会负责人——泰德的眼中。
从徐哲进入盘石工会赌石的第一天,他的胆大、随意、运气,泰德都尽收眼底。
直到如今的切磋,这个年轻人,是越来越刷新他的认知。
有属下观望后,不由皱眉:“德爷,这小子大概是在死撑。刚才楼下赌局,您让我押他赢的两百万赌注,怕是要血本无归了。”
泰德却微微眯起眼睛,神秘笑道:“那可未必,从一开始,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可他总能带来惊喜。”
“这一次,也一定是。”
倘若徐哲听到这话,定然要感谢泰德,竟然这么信任他。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场上看热闹的人都散去大半,徐哲终于解开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口子,手电筒一照,露出绿幽幽的光。
徐哲微微一笑,手上的动作微微加快,石料被解开的面积,也越来越大,绿色翡翠逐渐呈现出来。
“出货了?”
有人好奇的擦了擦眼睛,瞪大双眼仔细看。
“好像是……”
“就算出了也不是什么好……我去!帝王绿!玻璃种!”
“不仅如此!这翡翠种水老!块头大!看样子得有十斤!”
“十斤……”有人喃喃算了一下,猛地瞪大眼惊呼,“算下来净值怎么都有三千万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这破料子,价值竟然高达三千万!那岂不是比紫水晶还值钱……”
“徐哲……徐哲赢了!”
原本枯燥无聊的切磋场上,如同往平静的死水里,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众人欢呼!沸腾!
场中,巴鲁特怔怔地看着徐哲,脸色由青紫,唇瓣贼贼哆嗦:“不……这不可能。”
他不相信,这样一种皮壳的石料,竟然会出现帝王绿玻璃种,而且块头大,种水老,硬生生的压过作为预备标王的石料。
没想到,他即便是作弊,都赢不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很快,有裁判上前估价,声音里颤抖而激动:“帝王绿玻璃种翡翠,重达5.6千克,估值三千二百万!”
“第三轮,徐哲胜!”
随着结果宣布,场上越发的热闹了,有惊声尖叫的,恨自己没有给徐哲下注,也有痛哭哀鸣的,怨自己看走了眼。
人声鼎沸间,徐哲依旧淡定如松。
他冲巴鲁特微笑颔首,勾唇:“大师,承让了。”
这种谦逊、镇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信,无人能及。
巴鲁特定定的看着他,良久,肩膀一垮。艰涩问:“你是怎么知道这块料子会出货的?”
明明是弃料,却价值千万。
说出去,他都不敢再说自己是缅甸的鉴石王。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徐哲淡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说了,我有一双慧眼。”
巴鲁特唇瓣蠕动,终究没再说什么,而是缓步走到大众面前,艰难道:“我宣布,韩家退出标王竞标赛。”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徐哲瞥了一眼台下的韩家人,脸色黑如锅底。
他的心里,不由升起一丝快意。
起初,他并不想参加这个竞标赛,是林归尘一步步引诱他,这才同意的。可没想到,他与韩家的人从无瓜葛,却被他们步步算计。
不仅要压榨他的钱包,还要毁掉他的名誉。
徐哲可以不在乎什么鉴石师的噱头,却也不愿意被人随便欺辱。
他徐哲,可从不认输。
韩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好受吗?
徐哲暗暗冷笑,事已至此,韩家人只能灰溜溜的退场。
切磋一事结束,有许多眼热的商人和鉴石师,纷纷拥挤上前,试图与徐哲搭上关系。
为避免出事,卡爷让保镖带领徐哲与赵婉莹一同回酒店。
不过在此之前,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徐先生,卡爷,我们泰德大人邀请你们二楼小聚。”
徐哲一怔,眉头微微蹙起。
这泰德又是谁?
他看向卡爷,却见对方眸子微眯,笑容更甚:“荣幸之至。”
说罢,他已收起木杖,缓步往大厅楼上走去。
见状,徐哲无法只得跟上。
很快,二人到了楼上包间,宽敞明亮的包间里,沙发上正坐着一位中年男子。
他身材修长,略显干瘦,穿着一身银灰色中式汗衫,戴着一副墨镜,下巴上留着一绺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