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会高台下,人们的欢呼声不断响起,高台之上,月华郡主的献舞还在继续。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在这喧嚣的环境中彼此相拥,苏婉儿紧紧依偎在叶长歌的怀中,耳中只余下他沉稳的心跳声,心中的不安也随之抚平。
抓着衣袍的手也缓缓松开,转而抓向叶长歌的手,比起冷冰冰的衣服,她还是更喜欢师父温暖的手。
“师父,牵住我的手好不好?”苏婉儿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苏婉儿抬起头,小脸上挂着泪痕,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叶长歌,声音糯糯的。
叶长歌看着她,一股委屈和依赖感扑面而来,像一只祈求抚摸的小猫,将他的心都要融化了。
轻轻握住她的小手,淡淡的真气在他手中流转,一股暖流顺着苏婉儿的手心流入她的身体,驱散了她的委屈与不安。
手上的伤口也随之愈合。
感受着身体里的暖流,苏婉儿脸上终于挂起一丝笑容,叶长歌的关心让她从所未有的满足。
可她还是有些不安,抬眼看了看台上的月华郡主,她要师父彻底远离那个坏家伙。
晃了晃叶长歌握住她的手,语气中带着些许试探。
“师父,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
没有丝毫犹豫,就好像刚刚还在凝视高台的人不是他,叶长歌毫无留恋的感觉,轻轻牵着苏婉儿的手,挤开拥挤的人群,走向清冷的大街。
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过高台一眼,就像他说的,他的眼里只有苏婉儿。
苏婉儿紧紧握住叶长歌的手,跟着他挤出拥挤的人群。
她抬着头看向叶长歌的背影,眼睛里只有他一人。
他的背影宽阔而挺拔,替她挡开前方的阻碍,他的目光始终向前,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或留恋。
这背影令她心安,令她幸福。
街道上,灯火依旧,花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映照出两人的身影。叶长歌牵着苏婉儿的手,缓缓走在石板路上,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柔和的灯光照射在叶长歌的侧脸,坚毅的脸庞上是说不出的柔和,他的嘴角含着笑,仿佛把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身旁的佳人。
苏婉儿低着头,时不时偷瞄一眼他的侧颜,心中仍对月华郡主的事念念不忘。
她害怕,害怕眼前的师父只是伪装,害怕师父会被月华郡主抢走。
“月华郡主已有取死之道。”苏婉儿心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苏婉儿,你怎么能这样,不能伤害无辜的人。”
“可是,她会抢走师父的。”
“不行不行,她那么受人爱戴,是个好人啊。”
“但是师父的眼神,那么奇怪,师父会被她拐跑的。”
心中的两个小人不断争吵,一个让她保持理智,一个却让她嫉妒不安,她的心绪混乱不堪,以至于脚下的步伐都凌乱起来。
走在前方的叶长歌察觉到身后的异样,转过身看向她,目光关切。
“怎么了婉儿?”
苏婉儿抬起头,看着叶长歌的眼睛,他的目光清澈而专注,漆黑的眼睛里倒映出她的身影,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心中的两个小人不再争吵,她们一致的沉沦在这幽深的眼眸中。
“师父,你永远…永远不会离开我,对吗?”
“我叶长歌对天发誓!除非有一天我死…”
叶长歌举起一只手就要发誓。
“呸呸呸!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师父不会死的。”
苏婉儿赶紧捂住叶长歌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被捂住嘴的叶长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将她的小手拿下放入掌心,柔声道:“好,师父不说。师父会永远陪着婉儿。”
他的温柔彻底击碎了苏婉儿心中的不安,苏婉儿的脸上重新挂起灿烂的笑容。
“我相信师父。”
揉了揉她的脑袋,叶长歌心中长松了一口气,终于把这小祖宗哄好了。
回到家中,简单洗漱一番后,两人各自回到房间。
躺在床榻上的苏婉儿迟迟不能入睡,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灯会上的一幕幕画面,尤其是月华郡主的身影,挥之不去。
“师父不说,只能我亲自去查了。”
她一定要弄清月华郡主与叶长歌的关系,虽然现在还毫无头绪,但只要叶长歌有所行动,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回到房间的叶长歌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床休息,而是来到书桌,打开底下的暗格,拿出日记,缓缓记录下今天的事。
“今天与小祖宗参加灯会,两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小祖宗这么开心。
只是看表演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失魂落魄的,好像被什么触动了一样,害怕我会离开她。
或许是见到月华郡主让我有些忽略她了,这实在是不应该,有机会要好好补偿她一下。
周若溪就是月华郡主,真是令人意外,五年前她曾亲眼目睹了我杀了她父亲。
我还记得在我出手前一刻,她和父亲约定要成为受人爱戴的郡主。今日一见,她确实做到了。
她的目光很温柔,但我能看出她眼底藏着的悲伤,这是我的罪孽。
她的舞姿很美,看得出来下了很大功夫,只是她的动作虽然灵动,却偶尔有种机械迟滞之感。
她的身体可能存在某种问题,我本想仔细观察,可小祖宗突然情绪发作,让我不得不提前离场,安抚她的情绪。
周若溪身上的问题,很有可能与五年前有关,当初她直接用手去触碰了三皇子的尸体,残留的剑意可能对她造成了某些影响。
周大哥在大周皇城待的时间比我久,他可能会知道些小道消息,明天可以去找他打听一下。”
叶长歌放下笔,轻轻合上日记本,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天空高悬的孤月。
“周若溪的出现,是在暗示我,应该开始我的赎罪了吗?”
长叹一口气,将笔记放回暗格,叶长歌躺回柔软的床上。
夜色已深,月色如水般洒进屋内,床上的叶长歌却难以入眠,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起五年前的画面。
周若溪趴在她父亲的尸体上,抬着头,仇恨的目光直刺叶长歌的心脏,正如当初的苏婉儿。
他不是一个双标的人,苏婉儿是特殊的,不代表其他人就不重要。
叶长歌心中暗下决心,他会尽量去弥补周若溪,只是他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做。
“难道要像小祖宗一样带在身边?先不说周若溪愿不愿意,小祖宗肯定会闹翻天。说不定第二天,周若溪的尸体就会飘在大周皇城外的护城河上。”
叶长歌心中无奈苦笑,今天发生的事,让他深刻认识到小祖宗的占有欲有多可怕。
“还是把一切交给明天吧。”
再次叹了一口气,叶长歌强压下心中杂念,闭上双眼强迫自己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