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姚微微一愣,萧纵带回来的?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男人也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没有心虚,没有探究,就那么看着她。
她指尖一蜷,侧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可这细微的动作却还是被男人察觉到了,他垂眸看过来,“吃醋了?”
话里仍旧带着调侃,却没了先前在床榻上的不满和警告,苏姚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从善如流,做作地在他怀里挣了一下,半真半假道:“少帅既然带了人回来,又爬我的床做什么?今晚少帅换地方吧。”
“没规矩,”萧纵嗔了一句,却并不严厉,甚至方才因为情事被打断而生出的暴躁也不见了影子,“别什么醋都乱吃,她只是我给茵茵挑的家庭教师,她先前说要学钢琴。”
萧茵是萧纵的亲妹妹,今年才九岁。
苏姚想起来似的哦了一声,讨好似的在他脸上亲了亲,萧纵毫不客气地侧过头来,加深了这个吻。
苏姚却一点都不投入,心里只有无奈,萧纵有时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明明他是明令禁止苏姚争风吃醋的,甚至为此警告、惩戒过她很多回,可又时常会像现在这样暗示她承认。
若是答案不满意,他就会发了疯似地折腾人。
她只能猜测,可能是军务压力大,拿她逗个乐子吧。
她叹息一声,将思绪收敛起来,专心应对男人的索取。
“咳!”
一声严厉的咳嗽声却响了起来,她不用看就知道是管家,对方年过六十,人生的刻板严肃,据说祖上是有爵位的,所以很自持身份,最看不上下九流的出身。
好巧不巧的,苏姚就是那个下九流。
所以这帅府里,他们两人是最不对付的,方才这一番耳鬓厮磨,不知道老人家忍了多久了。
萧纵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没当着老管家的面太放肆,又亲了两口就抱着苏姚进了客厅,等将人放在沙发上,他才抬了抬下巴:“这么大阵仗,她干什么了?”
“还不是有了前车之鉴,才让这些人动了爬床的歪心思,也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你凭什么说我想爬床?”
那钢琴教师奋力挣扎,矢口否认。
“我方才在少帅门前瞧见你了!”
老管家冷笑一声,“还敢嘴硬?果然是一路货色,给我堵了她的嘴。”
佣人立刻将那女教师的嘴堵住,管家冷冷看向苏姚,“少爷,老奴先前怎么说的?下三烂的人不能进门,会脏了帅府的地儿,可您就是不听……”
“够了,”
萧纵抬了抬手,打断了老管家的喋喋不休,饶是他也瞧不上苏姚的出身,可当面就说这种话也还是过分了。
他侧头看向苏姚,却见人正靠在沙发上盯着那钢琴教师看,眼底带着好奇,似是并没有听到老管家的话。
可这么近的距离,不可能没听见的。
萧纵还是走了过去,捏了捏苏姚的手:“他不是说你。”
苏姚没拆穿他的欲盖弥彰,也没再装没听见,十分乖巧地应了一声,“没关系的,老人家嘛,说我两句也没什么的。”
萧纵眉梢一挑,揉了揉她的发丝,“懂事。”
苏姚抿唇笑了笑,她就知道,萧纵要的是这种答案。
最开始的时候她不懂,她年少成名,心高气傲,刚进帅府那会儿,老管家瞧不上她,总是暗中使绊子,她也从不惯着,闹得最狠的一回,她偷偷给老头下了泻药,拉的人三天没出门。
可惜,老管家是看着萧纵长大的,在这帅府的分量,比她重得多。
所以查出来是她动的手脚之后,萧纵毫不留情地关了她三天禁闭,那屋子又黑又窄,像是小时候关她的笼子,让人连气都喘不过来,后来就连她做噩梦,都不敢再想起那几天。
她再也不想进去了。
“少爷,”
老管家语气生硬的开口,打断了两人的温存,他声音严厉而冷酷,“老奴觉得,为了整肃帅府的风气,这种人必须严惩,最好是全府的人都看着才好。”
话音落下,他再次看向苏姚,目光仿佛淬了毒一般,显然在他心里,真正该严惩的,另有其人。
“这种小事你自己做主。”
萧纵却不感兴趣,他只是摸了下苏姚柔软的发丝,刚才被强压下的火气又烧了起来,他弯腰抱起苏姚,“我们回去继续。”
他说得露骨,苏姚脸颊泛红,却顺从地抱住了她的脖子,由着他抱着自己上了楼,目光却越过他的肩膀看向那女教师,“她会怎么样?”
“反正你是不会再见到了。”
萧纵随口敷衍,脚步更快,苏姚还想再说点什么,腿骨却毫无预兆地疼了起来。
她额头冒出冷汗,却没有喊出口,只是更紧地抱住了萧纵的脖子。
“急了?”
男人低笑一声,加快步子抱着她上了楼,甚至连门都顾不上就把人压在床榻上亲吻起来,可刚刚还被亲吻得湿软的身体,这才短短一小会儿,已经僵硬了起来,任由他怎么伺候都不肯放松。
他有些烦躁,“苏姚,放松一些。”
苏姚忍受着小腿的刺痛,艰难开口请求,“能不能明天再做?我今天有些不舒服。”
萧纵气笑了,刚才还好好的,忽然就不舒服了?
他垂下眸子,“苏姚,别告诉我,你还在为楼底下的那个人在吃醋,我告诉过你了,那就是个钢琴教师,和我没有别的关系。”
“我没有怀疑你的话。”
她柔声解释,看出来萧纵在生气,她讨好似的握住了他的手,萧纵没再计较,“你乖一些,明天我让人送批珠宝过来。”
话音未落,他已然再次俯下身来,然而不过短短片刻,他脸色就又沉了下去,“苏姚,适可而止。”
明明是习惯了的身体,这次却怎么都不顺畅,若说苏姚不是故意的,他都不相信。
苏姚有些无奈,很想说是自己旧伤复发了。
伤是三年前受的。
那时候萧纵地位不稳,招惹了不少算计,自然也有人盯上当时只有六岁的萧茵,袭击发生的时候府里的人下意识保护萧纵,谁都没想到敌人的目标会是一个小姑娘。
倒霉的是,她当时正在陪萧茵上课,她怕人出了事自己会被问责,拼了命的抱着人逃跑,却被人开枪打中了腿。
后来虽然医治及时,不影响走路,却再也不能登台唱戏,还会时不时像现在这样刺痛。
这本该是极大的一桩人情的,可她那时候太愚蠢,没要些切实的好处,反而只想着拿这个做文章,想着要萧纵的承诺和陪伴。
后来闹得次数多了,萧纵也就不信她了。
现在说出来,只怕会适得其反。
然而就算她沉默,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萧纵仍旧肉眼可见的愤怒了。
“没完没了是吧?那你自己呆着吧。”
他起身就走,衣裳都没拿。
苏姚下意识要去追,可刚一落地,锥心的痛楚就从腿上传了过来,她跌倒在地,疼得脸色煞白。
她没敢再动弹,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拖着身体爬回床上。
算了,还是不去了,反正追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