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试探性的走到叶若菡身边:“二小姐,您没事吧?”
叶若菡回了回神,叹了口气:“怎么了?”
春桃想到早上听到的传闻,这个小姐肯定爱听,平日里小姐最喜欢听各处的八卦:“小姐,关于万禾珍的。”
叶若菡看着春桃挑着眉,一脸求夸的表情,不禁笑道:“快备瓜子,茶水。”
秋月端着瓜子茶水走到梳妆台:“巧不巧,奴婢正好端来。”
叶若菡抓起一把瓜子,分别递给春桃和秋月:“边吃边说。”
春桃望着两人渴望的眼神,清了清嗓:“还要从那万禾珍被公主府的送回康平伯爵府那日说起。据说那日伯爵府的老爵爷万丈豪气的砸了许多古董花瓶,本想让万禾珍自尽,全个体面,万禾珍哭喊着不从,说与清远侯两情相悦,若是自己有三长两短,清远侯绝不放过康平伯爵府。”
叶若菡笑出了声:“哈哈哈哈,愚蠢的东西,倘若真两情相悦,会让她做个没名没份的通房妾室?会没有媒妁之言便白日宣淫…”说罢她愣了一下,想到每次任暮云的隐忍与克制,哪怕自己已经说愿意,他还是从不肯越雷池半步,原来爱到骨子深处,是隐忍克制和尊重保护。
春桃一拍手:“对啊,小姐,您说说这万禾珍,直接把老爵爷气懵了,拿着白绫便要勒死她。不过她小娘真是个能人,不知道和爵爷说了什么,当真说服了万丈豪,去圣上面前说情了。”
秋月放下瓜子,一脸害怕:“真要勒死啊?”
春桃做出勒死的动作:“当然,我这都是一手消息,不许质疑昂。还好景王英明神武,三两拨千金,万禾珍还是通房。”
叶若菡将瓜子皮放到旁边的玉盘里:“啧啧啧,万丈豪得气死,本想着养个姑娘为康平伯爵府谋个好前途,没想到啊,差点没全军覆没了。”
春桃将瓜子递给她:“小姐,您再吃点,还有呢!”
“还有呢?真精彩,来来来,继续继续。”
“据说昨天夜里,从康平伯爵府的后门抬出一顶小轿,跟着一个嬷嬷一个丫鬟去了清远侯府。清远侯府的管家开门,一问,小轿里正是万禾珍。”
叶若菡嗑着瓜子:“啊?没有嫁妆?没有人送?就这么潦草冷清?”
春桃点点头,撇着嘴:“活该,脏心烂肺的东西。接着说,这管家一看是万禾珍,直接关上门,告诉她们从后门进。您说,太羞辱人了是不是?”
秋月有些疑惑的说:“那她们也不能进啊?后门那是正经世家女子的成婚走的门吗?”
春桃点点头:“对啊,万禾珍不愿意,开始交涉,管家去请示了清远侯,最后决定让她从轿子里出来,走侧门进去,算是全了她的体面了。”
叶若菡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眼里都是嘲讽:“就算这样,也是连个妾室都算不上,天道好轮回啊。”
洪嬷嬷的声音适时响起:“二小姐,老奴能进来吗?”
“洪嬷嬷?快进来。”
洪嬷嬷客气的行了礼:“老爷夫人叫您去前厅用晚膳,明日您和少爷便出发了,老爷和夫人惦记。”
叶若菡笑着说:“好,嬷嬷,你先回去吧,我换身衣服便过去。”这身衣服下午和任暮云在一起时,弄乱了,还有他独属的味道,还是换下来好,免得被人瞧见影响不好。
席间喜乐融融,除了叶若苎的假笑,一切都很美好。许慧荷笑意盈盈的叮嘱二人,路上不可贪玩,到了徐城立马传话回来,免得家里惦记,叶若菡和叶开闻一一应下。
晚膳过后,叶若菡拉着叶若蕴:“大姐姐,一会儿可有事?”
“没有,怎么了?”
叶若菡看着她,从小便当作贵女养大,是京城中所有世家都想要做儿媳的人,人淡如菊,仿佛没有什么事能惊起她的波澜。叶若菡笑着说:“没事,第一次出远门,想和大姐姐多说几句话,可以吗?”
叶若蕴愣了一下,印象里,二妹妹并不是粘人的性格,但也点点头:“好,去烟雨阁?”
叶若菡到了烟雨阁,看见好多准备新婚的东西,还有叶若蕴正在绣的肚兜,红色的是鸳鸯戏水、粉色的是并蒂莲。叶若蕴瞬间红了脸,将肚兜收起来:“叫二妹妹笑话了。”
叶若菡摇头:“没什么?大姐姐,待嫁是不是很开心?”
叶若蕴收肚兜的手顿了一下,一脸诧异的回头看着叶若菡:“什么?”
叶若菡认真的看着她:“大姐姐,嫁给太子你开心吗?”
叶若蕴将肚兜收好,这么久从来没有人问自己嫁给太子是否开心。自己年少时曾与太子有过几面之缘,父亲也曾告诉自己,大概率以后会嫁给太子,她从未想过除了太子以外的任何可能,开不开心,她也从未想过:“还可以吧,嫁给太子,应该是女子中最好的姻缘了。”
叶若菡看着淡淡的叶若蕴,有些羞愧:“是啊,确实是很好的姻缘了。”
“那你同景王呢?景王看起来狠戾无常,你会不会害怕?”
叶若菡想到任暮云每次亲吻自己,对自己撒娇,不自觉笑了:“怎么会?他对我非常好。”
叶若蕴看着叶若菡的笑,有些愣住,这才是女儿家的娇笑,带着三分羞涩七分幸福:“那便好,那日在公主府,万禾珍的事情,没影响他对你的感情吧?”
“没有,他很好,大姐姐,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事无巨细,体贴入微。”
“哈哈,你说的是景王吗?”
叶若菡眯着眼,转而看向叶若蕴:“大姐姐,无论何时,我都是希望父亲母亲还有你和开闻过得好,过得开心,别的,真的都是锦上添花。”
叶若蕴皱起眉:“发生什么了吗?你怎么…”
“没什么,只是有感而发。”叶若菡打断她的话。
两人又闲聊了许久,叶若菡才起身告别。
她回到留芳阁,看着屋子里大大小小的包裹,换好衣服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床顶,毫无睡意,辗转反侧,竟然毫无倦意。
她想到大姐姐那表情和语气,确实是波澜不惊,以前觉得是因为她是作为太子妃,要控制情绪,现在看来,是因为不爱,情绪才稳定,毫无起伏。
脑子里走马观花般,上一世与这一世的画面来回交织碰撞,叶若菡不禁有些长吁短叹。
卯探在房梁上看着叶若菡辗转反侧,拿出纸笔写着:出发前夜,王妃思念王爷,以致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