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风水上讲,灵龟就是玄武,灵龟抱眠地,太平时则出将相王侯,动乱时则出草寇豪杰。
焦麻子找到这处吉地,立即回城中报告给雷大成,雷大成急忙带人来查看。
跟随而来的几位奇人异士,都对此地赞不绝口。
焦麻子更是得意,雷大成大喜之下,又多赏了他三百大洋。
让他组织修坟,再帮忙择吉日下葬。
焦麻子做事也利索,不出一月就将坟墓修好,择了个日子就是十天后的九月初七,
这下吉穴有了,日期也定了,就等雷太公归天了,偏偏雷太公虽然病重,躺在病床上,一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眼见日子将近,这雷大成也是个狠人,当天晚上支开服侍雷太公的下人,亲自动手,让雷太公“病逝”了。
这下万事俱备,雷大成举哀吊唁,风风光光的将雷太公葬入那灵龟抱眠的吉地。
雷大成自从将父亲下葬之后,原本以为运势会好转,结果形势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仅仅半年时间,手里剩下的数座县城就被攻克。
老窝西川也被包围,雷大成不得已只好突围,却不慎死于炮火之中。
张九爷说完叹道“这就是典型的学艺不精,害人不浅啊。”
我听完疑惑道“按照您平时教我的,这灵龟抱眠确实主家业兴旺,子孙显达啊?”
当时张九爷正在坐在院子中一块木墩上喝茶,那几年物质条件,已经比我刚出生那几年好了很多。我家也加盖了几间瓦房,我爹觉得张九爷年纪大了。就让他搬离了村里的牛棚,和我们住在一起。
听我如此说,张九爷把茶缸子往身旁的竹椅上一放,回头皱眉看着我反问道“你也没看出问题?”
见他有考校的意思,我连忙在心中,将张九爷平时教我的风水查地要领,什么《青囊序》、《撼龙经》、《雪心赋》、《地理五诀》、全部好好回想了一遍,又结合他说的情形,在心中仔细盘算半天。
最后皱眉道“徒弟我实在看不出什么问题,张九爷你别卖关子了。”
张九爷微微有些失望,端起茶缸子呲溜了一口,缓缓道“我问你,灵龟抱眠,主什么?”
“藏风聚气主富贵。”
我毫不犹豫的答道。
“那我再问你,前面两条小溪绕过主什么?”
“两条小溪绕过,风水上叫玉带挂腰,主执掌权柄。”
张九爷听我回答的干脆,哼道“嗯,这些生搬硬套的东西你倒是记得挺牢,那我再问你,主家姓什么?”
“雷啊……”
我张口而出的瞬间反应过来,自己错在哪里了。
张九爷冷笑道“这下明白了?”
我惭愧的点点头,“原来这地是好地,焦麻子看的也没啥问题,但他犯了一个和我一样的错误,疏忽了本家姓雷。”
“灵龟喜静,奈何主家姓雷,灵龟闻雷而惊,自然从前面环绕的溪水中遁走了,原本藏风聚气的宝地,因灵龟遁走,失了灵气,变成死穴。环绕的溪水也变了性质,玉带挂腰变成玉索缚身。主家败人丧!!”
张九爷见我终于想明白,这才缓缓点头,叮嘱道“风水之学,易学难精,将来自己做事,一定牢记,若无十分把握,切莫出头逞能!否则定然害人害己!”
我连忙点头应是,将他的话牢牢记住。
不过张九爷除了不让我替人看风水之外,其他替人驱邪算卦的事倒是并不禁止,只是我那时岁数尚小,别人也不怎么相信我,自然没什么人愿意找我。
至于一些替人下葬迁坟,做法事念消灾经的事情,虽然当时很挣钱。
张九爷更不允许我去,说是我天生阴气重,容易犯邪祟,而且命犯三关,尽量避着点好,等成年后阳气旺盛再说。
命犯三关这事,我从小就知道,之前几次,偶尔有凶险,都是我张九爷替我化解的。所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不过张九爷既然说避开,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当时刚好十六岁,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青春期叛逆的年纪,但对张九爷的话一向听从。
张九爷让避就避吧,虽然眼红人家挣钱,但也没有办法。
不过有些事,不是你说避就避的开的,事实上我十六岁的时候,真的替人做了一场法事,而且并不是想挣钱。
那年张九爷老家政府来了通知,张九爷的错误被平反了,之前的祖产虽然被捣毁,但地皮还给了他,如果他愿意,可以在上面恢复旧有建筑,政府会补贴一部分钱款,但是需要本人亲自回去上报资料,上级审批之后就可以动工。
这个消息对于张九爷来说,真的是天大的喜讯,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要起身回老家看看。
考虑到他的年纪大了,我爷爷就劝他,这一来一去,至少一个月时间,不如等我放了暑假陪他一起回去。
可是张九爷却道有点等不及,我爷爷只好让我爹陪他走一趟。
我清楚的记得当时他们出发的时候正是五月的时候。
当时我十六岁,正在读初三,那时候的农村,孩子受教育的年龄普遍比较晚,我记得我们班上,十七八岁读初中的比比皆是。
其中就有我同村的一个女孩,叫刘小玲,长得非常漂亮,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校花级别的。
家住在村北边,山坳子里,只有三间土房。
我们本来家就离得近,加上他父亲刘长江和我爹关系很好,经常一起出门做工,我俩因此从小一起长大。
读书的时候也一起上学下学,时常有同学拿她开我的玩笑,说我们青梅竹马之类的。
只是那时候我身体一直比较差,加上男孩子发育要晚一些,想法比较迟钝,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反倒是她,每次别人这样开玩笑,都会双颊涨得通红,一脸愤愤的上去和人理论。
但最后的结果往往是搞得自己一肚子的气愤,委屈得眼泪直流。
这时候一般都是我一边安慰,一边把她劝走,不过她有个好处,不管和别人吵架吵成什么样,都不会把气撒在我的头上。
但是她家条件不怎么好,母亲是个哑巴,而且常年有病,全家的生计,全靠她父亲刘长江支撑。家中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我记得她给我说过,她最大梦想就是要离开这个山沟,将来嫁到城里去,听说城里人天天白面大米都吃不完。
我看着她秀丽的脸庞,在说起这个的时候,激动得微微发红,
想告诉她,城里的生活,也不一定就那么美好。
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过没等她实现这个梦想,命运就给了她一次沉重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