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群左右没有目的地游动，一张脸出现在鱼缸边，鱼群顿时散开，急逃而 去。乔杨和李起，一左一右在鱼缸两侧，两人都弯着腰看鱼。
乔杨看了看鱼缸的位置，望向李起提醒道：“这位置容易晒，最好给鱼缸换个位置。”
“我可没那闲情伺候他们，我养鱼的秘诀就是买得勤。”李起笑笑回答。
乔杨挑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李起拿一把鱼食喂鱼，指着其中的一条鱼开口：“你看这条黑的，尾巴上带红条纹那个，从来不合群，抢吃的也不积极。本来以为一个月就完蛋了，没想到还挺能活。”
乔杨的视线也紧跟着那条小黑鱼，笑了：“是吗？说不定能比其他鱼都活得久呢。”
“你呀，再不来找我，我都要去找你了。”李起没接乔杨的话茬，而是慢悠悠走回到了沙发边，“那么大个机器，满医院跑，算怎么回事儿啊？秦总也是，就让你们自己张罗，这么重要的项目得全医院配合啊。”
乔杨不太能确定李起的态度，扭头望向她，想确定她的想法。
“不就是会议室嘛，一句话的事儿。红茶还是龙井？”李起还是笑着。
一时间让乔杨有些不好判断。
“那就麻烦李总了，茶就不喝了。”
李起自顾自倒茶接话：“你们那远程手术定的几号？我让咨询她们都去学习学习，她们每天傻呵呵的，技术发展成什么样了都不知道。”
“欢迎啊。李总对我们的项目也感兴趣啊？”
李起扭头望向乔杨，眼中带着几分认真：“人必须永远往前走，时代就是这样，不会给你停留的时间。你来格慕太好了，带来多少新东西，这可不是场面话，我是真心这么想的。我们这行就需要你这样嗅觉敏感的人。”
乔杨有点意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李起道：“您这茶挺香的。”
“喜欢一会儿多拿点儿。我还挺好奇的，你为什么来格慕啊？”
乔杨耸耸肩：“换个池子游泳呗。”
“就羡慕你这洒脱劲儿。不像我，操心的命。”说着李起伸手，给乔杨展示，“你看我这掌纹，比蜘蛛网都密。”
乔杨笑笑没有接话。
李起说着又拿起茶杯，啜了口茶，开口感叹：“培养一个医生多难啊，医学院五年，再念个博士，然后规培、住院医再考主治，这才算真正上手了，前前后后至少十五年。所以我的职责，就是让每个医生都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尤其是像你这样的。”
“太好了，那选院长你得支持我啊。”听李起这么说，乔杨满脸喜色。
“当然啦。”李起再次露出了她标志性的笑容，“对我来说，医院好是第一位的，咱们的目标从来都是一致的，对吧？”
乔杨不动声色地望向李起，也笑了起来，含混地跟李起表了个态。
楼梯间，乔杨迈着大步朝上走，还在想着李起的态度，她有些弄不清李起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乔主任！”
乔杨转头发现是董劲松。
“很少见你坐电梯啊？”
“锻炼身体呗。”
董劲松听乔杨这么说，笑了起来:“幽默。昨天那直播看了吗？孩子失踪十五年，愣是让周主任找着了，真厉害。”
乔杨也笑笑：“周静雯身上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看来还是你了解她啊，你说这是真的假的？”董劲松探究地望向乔杨。
乔杨看了董劲松一眼，一脸毫不在意地回答道：“你想让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么多年没见，认错了很正常。这要是假的，刘新芳得多伤心啊。你说是不是？”
其实董劲松的怀疑也是乔杨的怀疑，她也很困惑真的会有人认错自己的儿子？和董劲松分别后，乔杨刚从楼梯出来，就差点滑倒，一个人赶紧拉住她。
“小心！”
乔杨惊魂未定，抬头发现孟春晖站在自己面前，她手里还提着一袋小金鱼，袋子漏出的水撒了一地。
“对不住对不住。”孟春晖有些尴尬地连连道歉，“给我闺女弄的，她们那兴趣班要观察鱼，没想到那么娇气，就几天忘喂，死了一半……”
“没关系，有人说了，养鱼的诀窍就是换得勤。”
孟春晖边收拾残局边跟乔杨道：“估计蒙混不过去，肯定要闹一场。”
乔杨也笑了，她看了看孟春晖袋中的小黑鱼说道：“都长得差不多吧。”
“我是分不清楚，但我女儿从鱼苗给养起来的，一眼就能认出来，别说给她换一条了，你捞出去玩儿一会她都知道……”
话说到此，乔杨心有一动，她也想通刘新芳的事情了。
而此刻诊室中，褚峰正为歌唱家高雅兰面诊。刚刚还眼含热泪的歌唱家现在正端着化妆镜左右端详，愁眉深锁带着一脸怨气。
“小周说您是医院的第一把交椅。”高雅兰扭头望向褚峰。
“这话可不敢当，我可是您的粉丝。97年回归的时候，您去我们军区慰问演出，我还跟您合影了呢。”
褚峰这话说得高雅兰眉头舒展，难得的露出笑意：“嗨，那都上世纪了，时代不同了。”
褚峰笑笑不语。
高雅兰却滔滔不绝起来：“年轻时什么国际大奖没拿过？哪首歌出来不火遍大江南北？现在跟 00 后录好歌手，两期就被淘汰了！其实去之前我也清楚，就是给年轻人当垫脚石去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歌手都老了，歌迷却始终年轻嘛。可是一去还是大受刺激，尤其那些什么说唱，跟念经似的，念啥也听不清楚，实在是不知道好在哪，说白了，现在的人都聋了，只会看脸！”
褚峰按着高雅兰深深的眉间纹，给她检查，不动声色笑笑。
高雅兰继续道：“我们当年那批人，没少光顾你们吧？个个弄得跟小姑娘似的，我倒不想那么夸张。”
褚峰摆了摆手：“您保养得挺好，用不着夸张。唯一…就有一点可再改善的地方。”
褚峰说着把镜子对着高雅兰的额头：“看，我注意到您有爱皱眉的习惯，眉间纹、或者我们说的川字纹深了些。不如先做个简单的肉毒素注射和填充看看？”
高雅兰听闻点了点头。
褚峰将高雅兰引进了美容室中，带上乳胶手套，给她在眉间敷上麻药，随即再将将玻尿酸拆开，吸入针筒。
高雅兰有些紧张。
“放松，玻尿酸是注射在骨膜层上，开始时会有异物感，不太习惯， 一两周后与皮肤逐渐愈合了就会好转。”褚峰边说边把针头靠近肌肤，将填充物慢慢推入高雅兰眉间，随后对注射部位进行按摩和均匀挤压。“其实再早五年，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走到市场来。时代变了，逼咱们每个人都要面对个新身份吧…”
褚峰为了缓解高雅兰的紧张，难得开口说了自己的经历。
高雅兰又习惯性想皱眉，但皱不来。看着褚峰举到面前的化妆镜，淡淡笑 了。
“怎么样？是不是舒展了不少？”
“拉皮是不是比这疼多了？小周那个什么……刘新芳，可真忍得啊。”高雅兰开口抱怨道。
“都是为了孩子嘛。”
高雅兰自顾自照镜子，随口便道出了真相：“什么孩子呀，一看就是演的，就跟真人秀似的，我就是她们的特邀嘉宾。”
褚峰听闻高雅兰这么说，满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