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腹中,寂静如死,一人一妖,彼此对峙。空气中弥漫着炽烈的火焰余温,金色光辉与青色灵力交织,在这片空间内编织成死亡的气息。
张炀心神凝聚,一脸慎重之色,其周身的穴窍大开,其气血如洪流般汹涌而出,体内传来阵阵沉闷的骨骼躁动声。
在这危急时刻,张炀不再有丝毫保留,运转周天炼体诀的速度也达到了极限。他的血液沸腾,气血奔腾,如同一股山洪般激荡四肢百骸。
那头金色火鸟似乎感应到了张炀的变化,目光中闪过一丝警觉与挑衅。它的金色羽毛微微颤动,旋即发出一声清脆的啼鸣,响彻整座山腹。
随着啼鸣声的回荡,金色火鸟的尾羽突然剧烈震动,那原本璀璨的金色尾羽竟然掉落了一根,宛如一根锋利的箭矢,从空中划破虚空,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瞬间锁定张炀!
张炀瞳孔一缩,心头猛然涌上一股紧迫感。那金色尾羽蕴含着致命的气息,速度之快简直不容反应,若是此刻不采取行动,必然死于非命。
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去做出复杂的抉择,张炀立刻将所有防御法宝开启。他的手臂微微一动,浑元棍本能祭出,想要将那金色流光给拦截下来;同时,头顶的遁空伞激荡出阵阵玄光,光幕在他上方迅速扩展,迅速笼罩全身。
玄光甲在他身体表面瞬间亮起,光芒如同深渊般幽暗,散发出不见底的黑色气息。接着,那些暗光缭绕成一层保护膜,覆盖在他的肉身之上,宛如乌云遮月般严密,笼罩整个身躯。而在玄光甲之下,胸口部位,亦是有一层淡淡的蓝紫色灵膜浮现而出。
张炀挥出拦截金色流光的浑元棍一击落空。主要那流光速度太快。张炀实在捕捉不到其轨迹。于是张炀果断放弃继续阻拦,而是转为全力防御。
这般多动作都是瞬息而成,就在张炀全力防御大开之时,
金色流光几乎是瞬息之间便到了张炀的面前,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先是狠狠地撞击在了遁空伞的光幕之上!
“嘭!”
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山腹似乎都在这一瞬间为之震颤。张炀感到一股巨力猛然撞击在遁空伞上,光幕立刻裂开了几道细小的裂痕,继而被直接洞穿。
那金色流光的去势丝毫不减,依旧强势地冲向张炀胸口的位置!
“咔嚓——”
只听见一声金铁摩擦的刺耳声音,随后张炀便直接后退十余丈,其胸口处的玄光甲在那金色流光的撞击下,居然开始凹陷。
玄光甲表面幽黑的光辉与金色流光剧烈碰撞,发出一阵阵强烈的摩擦声,金属与光焰的碰撞产生出刺眼的火花,空气也在这猛烈的冲击中猛然升温。张炀感受到一股剧烈的撞击之感,胸口的玄光甲仅仅坚持了片刻,便被彻底穿透!
此刻张炀胸口的衣袍已经被撕裂,露出一身深黑色的甲胄,那金色流光此刻正在狠狠的一点点刺入他的胸口。
“呃——”
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胸口如被千斤重物压住,喘息变得急促。
金鸦似乎十分满意自己尾羽所化的金色流光成功穿透了张炀的防御。它轻轻啼鸣一声,尾羽在空中闪烁着炽烈的金光,仿佛在享受着击败敌人的快感。那双锐利的金色瞳孔死死盯着张炀,似乎已经看见了他被自己击爆的场面,心中充满了自信与高傲。
然而,金鸦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
它猛地察觉到,那道自己引以为傲的金色流光竟然没有进一步侵入张炀的身体,反而在刺入其胸口之后停滞了片刻,仿佛碰到了某种无法突破的阻力。
“怎么回事?”金鸦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竟然有些迟疑。它目光紧盯张炀,似乎在等待着那人族的胸口被彻底爆开,血肉四溅的一刻,但那个画面却始终未能出现。
张炀此刻有苦难言,痛感几乎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胸口被金色流光刺穿的瞬间,剧烈的灼烧感涌遍全身,那金色流光仿佛携带着焚烧一切的炽热力量,几乎要把他从内到外都给融化了。
之所以能够抵挡住金鸦这必杀一击,还要多亏了周天炼体诀附带的星辰灵膜。这星辰灵膜可是当年他修炼周天炼体诀之时,凝聚的三大祖窍之一演化而出的。星辰灵膜乃是星辰之力所化的灵膜犹如万千星辰凝聚而成,强韧无比,虽然金色流光的锋锐让他感到剧烈的撕裂与灼烧,但星辰之力凝聚的灵膜依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防御作用。
然而,这层灵膜虽然防住了致命一击,却依旧让张炀的胸膛感到巨大的压迫感。那股灼热的力量正通过他胸口开始传导扩散至周身的每一条经脉,似乎要将他的肉身烧成灰烬。张炀知道,若是再不采取行动,自己的身体就会被金色流光之中的力量彻底摧毁。
他强忍着胸口传来的剧烈痛感,迅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玉瓶。不加思索地倒出数滴星光之水而后直接吞入腹中。那滴星光之水瞬间化作冰冷的气息,在他体内迅速扩散,缓解着那股炽热的能量。与此同时,张炀猛地抬手,双手紧握住那根金色流光,开始用力将其从胸口处拔出。
每一寸拔出的过程都伴随着剧烈的痛感,金色流光仿佛在体内植入了一把烈焰之刃,张炀的手指微微发颤,但他依然坚定不移地将流光拔出。
终于,随着一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金色流光被张炀成功拔出。
金鸦见状,眼中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它的底牌——本命尾羽,竟然在一位元婴初期的修士手中被抵挡住了!
一瞬间,金鸦的自信心瞬间崩塌。它那双金色眼睛瞬间变得冰冷,怒意与恼怒交织,但它并没有停留。反而毫不犹豫地急速转身,扑棱着翅膀便飞向山腹的外面。
张炀的目光紧紧锁定金鸦的身影,但他并未贸然追击。此刻,他整个人的气息已然虚弱,胸口的伤口依然在剧烈地传导着灼烧,他的双手微微颤抖。
张炀深深吸了口气,终于松了一口气——金鸦逃走了,至少自己不需要继续拼命了。如今他状态极差,若是继续争斗下去,结果当真不好说。
然而,松懈的瞬间,张炀剧烈咳嗽了几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胸口的衣袍,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浑身的气息更显虚弱。
他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脸色微微泛白,显然方才的伤势已经让他承受了巨大的痛楚。
张炀一手紧握浑元棍,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缓缓站起,目光依旧坚定不移地扫视着山腹深处的那株灵根。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忽然从山体深处传出,仿佛有某种庞然巨物在地底苏醒。整座黑山随之一颤,山壁上的碎石簌簌而落,尘埃在空气中翻滚弥漫。
张炀眉头紧皱。“这是怎么回事?”
他神识迅速散出,却发现整个山腹内灵气如同潮汐般翻涌,四处乱窜。那股波动并非自然,而更像是某种外力在撕扯空间本身。张炀的神情凝重,隐约感到一丝不祥的气息在蔓延。
与此同时,在黑山之外,天穹之下的金鸦忽地展开双翼,轻轻鸣叫了一声。那声音清脆嘹亮,却透着一种极为诡异的兴奋与狂喜。
只见它那双金色瞳孔中,倒映出一幕震撼的景象——虚空之中竟凭空浮现出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其宽度足有十余丈,长达百丈,宛如天穹被某种神秘之力硬生生撕裂!
裂缝内部翻滚着混沌与虚无,仿佛是通向另一个未知世界的深渊。那股气息冰冷、幽深,令人心悸。
下一瞬,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传来!
那道巨大的空间裂缝骤然扩张,形成恐怖的吸力,如同吞噬天地的漩涡。整座黑山的灵气被疯狂牵引,山巅之上的巨石与草木被瞬间卷起,化作无数碎屑,尽数没入裂缝之中。
随着吸力进一步增强,整个黑山竟开始剧烈倾斜,山脉的脉络宛若被无形之力扯断。肉眼可见,黑山的中段——也就是山腹所在的区域,竟被那空间裂缝硬生生撕扯开来!
短短数息之间,那裂缝“咔嚓”一声彻底张开,仿佛一张吞噬天地的巨口,带着无法抗拒的威压,将整座黑山的上半部分直接吞没其中!
远远望去,那一幕如同天灾降临,天地间只余滚滚灵光与乱流。
金鸦立于半空,双翼展开,眼神中闪烁着得意与疯狂的光。它发出一声高亢的啼鸣,金色羽翼上的灵焰翻腾,仿佛在宣告自己的胜利——那吞噬山体的空间裂缝,似乎正是它所引出!
数息之后,天穹重新归于寂静。
原本高耸的黑山,此刻只剩下一个残缺的山座——半山腰以上的部分,已然凭空消失。残存的山壁上岩浆翻滚,岩石断裂,灵气在空气中紊乱逸散,仿佛天地本源都被扰动。
而此时,山腹深处的张炀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他先是感受到剧烈的震动与空间扭曲,那股力量几乎要将他连同整个山腹一并撕碎。可张炀此刻伤势严重,灵力衰竭,根本无力探查外界的异变。
他咬了咬牙,强行稳住心神,体内灵力急速流转,但仍感觉五脏六腑被震得隐隐作痛。
“此山……竟被外力撕裂?是那金鸦的手段?”
他心头一凛,但很快又压下杂念。就在张炀思索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一切恢复静止了,仿佛方才一切躁动都是幻想。
张炀深吸一口气,眉头一挑,忽然一阵剧烈的失重感从脚下袭来。
那种感觉,就仿佛整片大地在他脚下塌陷。
“嗯?”
张炀眉头一皱,还未反应过来,轰——!一声巨响自山腹深处传出,震得整片空间如浪般起伏。岩壁上碎石簌簌而落,灵气紊乱翻滚,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气息。
随即,一股猛烈的下坠力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拽入地底,张炀猛地运转灵力稳住身形。那股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仅仅几个呼吸之后便彻底消散。
然而,还未等他理清状况,一股极为浓郁的灵气忽然从外界汹涌而入!
那灵气宛如潮水般拍入山腹之中,卷起层层涟漪,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张炀只觉周身的天地灵气骤然充盈数倍,甚至连一直受到压制的神识也松动了不少。
他心中一动,立刻闭目运转神识向外探去——
刹那间,他瞳孔一缩。
只见外界的景象,已然与先前截然不同。黑山外围的地貌彻底变样,原本焦黑的岩土已被一层淡金色光雾笼罩,灵气滚滚汇聚成潮。空中更是漂浮着大片灵光碎屑,仿佛天地灵源自行溢散,化作无数流光。
“这灵气浓度……比之如今长青宗所在的青华山脉还要强上数倍?”
张炀心中微惊,但转念又蹙起眉头——此地的变化,恐怕与先前变故脱不开关系。
不过他很快就压下心念。此刻外界再变也与他无关,最要紧的还是先将体内那股炽热之力彻底驱除。
于是他神情一肃,从储物袋中取出数枚阵盘,双手掐诀。
一道道灵光在山腹中闪烁交织,片刻后,一座稳固的防御大阵缓缓成形。阵纹流转,灵雾如波,宛若织就一层无形的结界,将整片山腹笼罩其中。
布阵完毕后,张炀盘膝而坐,调匀气息,开始专注疗伤。
体内的炽热之力犹如烈焰焚骨,烧灼着经脉与血肉。张炀咬牙忍受,灵力逆转经脉,将星光之水的清凉灵气引导至心口,周天炼体诀全力运转。
时间一点点过去,阵中灵气不断流动,散发着幽淡的青辉。
……
数月之后。
张炀缓缓睁开双目,一道寒光自瞳中闪过,随即隐没。他轻吐一口浊气,只觉周身灵力流转顺畅无碍,炽热之力早已尽数化散。
“呼……终于炼尽了。”
他起身,抬手一招,手中多出一只玉盒。玉盒晶莹如玉,内蕴灵纹流转。张炀轻轻打开,只见其中静静躺着一根尺许长的金色翎羽。那羽轻若无物,却隐隐散发着一股灼目的光辉。
金羽之上灵光流转,细看之下,其中似有火焰跳动,仿佛蕴藏着某种古老的真灵意志。
张炀凝视良久,指尖拂过羽梢处那一丝寒光,嘴角微微勾起。“好一个灵禽之羽,果真是神异……此物应是那头炫光金鸦的本命翎羽,灵气未散,火韵仍在。”
他沉吟片刻,笑着自语道:“此物不凡,日后可炼制伪灵宝乃至灵宝。”
言罢,张炀将其重新收入玉盒,贴上封灵符箓,妥善收入储物袋中。
之后他走向山腹中央,目光落在那株十余丈高的灵根上。
只见此树根茎粗壮,叶片通体碧青,枝间有灵光流转,根须处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灵气波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张炀神识一扫,发现这灵根枝叶生机旺盛,却并无结出灵果的迹象。
“看样子来得不是时候啊……”他低声自语,随即取出万象剑。
剑身一震,灵光如流。张炀屏息凝神,开始小心地刨掘树根。每落下一剑,灵土便被灵光化开,带出淡淡的青雾。
足足一盏茶后,张炀取出一只玉盒,将一节根茎安放其中,贴上数张封灵符箓,以防灵气流失。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抬眼望向那仍伫立的灵根,眼神微闪。
下一刻,张炀盘膝坐下,双手贴在树身之上,缓缓闭目。
“噬灵诀,起——”
瞬间,天地灵气轰然动荡!
那株灵根周身爆发出璀璨的灵光,一缕缕灵气如烟似雾,沿着树干流入张炀的双掌。张炀周身灵力沸腾,气息节节攀升。
时间流逝,他面色渐渐涨红,周身灵压扩散开来,整个山腹灵气都被卷入漩涡。
灵根的枝叶渐渐枯萎,灵光一寸寸黯淡,最终化作青灰之色。
直到日暮将尽,天地一静。
那株生机盎然的灵根,终于彻底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张炀依旧闭目而坐,气息却在悄然蜕变。灵光在他周身环绕,如潮水般涌动,气息雄浑深沉,隐有天雷回荡的气势。
数十日后,一道青衣身影缓步自山腹之中走出,步履稳健,气息深不可测。张炀抬首望向外界,双眸中灵光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