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宅子的风水格局,我们已仔细勘察过。选址本就是上佳的藏风聚气之地,即便有些微瑕疵,也都通过布局一一化解。
没有阴魂作祟,也没有死气积聚。可以说,这是块难得的风水宝地。”
江眠听完,掩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困了,先回去睡觉。”
说完转身就往楼梯口走,脚步轻快得仿佛刚才的紧张气氛从未存在。
老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轻叹:“年轻就是好啊。”
夜色中,江眠压低声音向沈行渊解释:“那老头叫杜明道,是天机阁现任阁主,活了一百二十多岁的老狐狸,别看他慈眉善目的,实则心狠手辣。十几年前师父带着我和他交手,被他耍得团团转,最后还乐呵呵帮他数钱。”
沈行渊眸光微动,等着她继续。
“那个少年更邪门,大家都叫他‘白’,”江眠不自觉地摸了摸左臂,“据说是杜明道从乱葬岗捡的,不会说话,看着挺大一个人了,脑子却不太好使,性格跟疯狗似得,没有普攻,全是杀招。几年前我和师傅同天机阁抢单子,恰巧遇到了这个小鬼,他一打二愣是把我和师父都揍进了医院。”她龇牙咧嘴地比划,“断了根肋骨,手臂骨折,现在阴雨天还疼呢。”
至于她当时先用美人计骗了人家初吻和一身法器的事,却绝口不提。
沈行渊闻言,眸子暗了暗。
为防夜间生变,四人并没有回洞天休息。
江眠特意在床中央用枕头垒了道三八线,严肃警告沈行渊:“各睡各的,越界者斩。”
少年不发一语,安静躺下合眼。
两个小家伙自觉蜷在床尾,很快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嘈杂声突然将江眠惊醒。
她迷迷糊糊睁眼,赫然发现沈行渊那张俊美无俦的侧脸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交织,连纤长的睫毛都清晰可数。
中间的枕头早不知去向,自己竟八爪鱼似的将人搂了个结实,一条腿还大剌剌地搭在人家腰上!
“醒了?”少年倏地睁眼,眸光微暗,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江眠这才惊觉自己的手还抵在他胸膛上,掌心下传来有力的心跳。
她触电般缩回手,一个鲤鱼打挺就要后撤,却撞上一团毛茸茸。
“你睡我头上干嘛?”她拎起不知何时蜷在她枕边的狐童,哭笑不得——这小崽子露出毛茸茸的大尾巴,把自己团成个球睡在她的枕头上,跟只猫似得。
鹿女在床尾揉着眼睛坐起来,头顶还翘着几根呆毛。
沈行渊神色淡然地整理着被扯乱的衣襟,修长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抚平每一道褶皱。
他微不可察地调整着呼吸,试图压下胸腔里翻涌的躁动——他今晚根本没能入睡,身侧躺着的人儿本就让他莫名的心神难安,而当江眠在睡梦中无意识缠上来时,少女温软的身躯几乎击溃他所有理智。
那种几乎本能想要回应的冲动不断冲击着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他无数次想要覆上那近在咫尺的唇瓣,想要搂住她单薄的身体,某种从未有过的渴望在血液里疯狂叫嚣……
这不对……这很不对!
过去的情劫就已经过去了,该舍的情也早已舍弃,本座心无杂念……
得尽快给她找个有缘人了!
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给沈某人带去了多大的困扰,江眠此时屋外嘈杂的动静整的没了睡意。
看了眼时间,凌晨4点。
翻身下床,出门,走廊上人群慌乱奔走。
她随手拉住一个惊慌失措的女生:“出什么事了?”
“好多毒蛇!”女生脸色惨白,“已经咬伤三个人了!”
李默气喘吁吁地跑来:“江老师,你们千万别乱走!剧组好几个房间都发现了毒蛇,现在大家都不敢睡了……”
“是这个吗?”鹿女揉着惺忪睡眼,小手掐着条棕褐色的五步蛇晃了晃。
三角蛇头在她指间无力地耷拉着,小臂长的蛇身软绵绵地垂落。
“啊——!”女生尖叫着后退。
李默脸色刷白:“快、快扔掉!”又急忙改口,“不对!抓稳别松手!”
鹿女歪着头:“它们很可爱啊,有什么好怕的,”她轻轻抚摸蛇头,“小蛇说它们也不想来咬人,但是忍不住……”
李默嘴角抽搐,还没从“蛇会说话”中回神,突然一道身影旋风般冲来——
“江眠!”陈叙白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上下检查,“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咬到?”
江眠连忙后退:“保持安全距离!陈大明星!”
陈叙白长舒一口气,转眼看到鹿女手中的毒蛇,顿时一个激灵,本能地将江眠护到身后。
鹿女困倦地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还挂着泪花。
沈行渊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把蛇都赶走,你就能继续睡了。”
小女孩迷迷糊糊地点点头,摇摇晃晃走到院子里,随手一抛,那条五步蛇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接着,她伸了个懒腰,一股无形的柔和波动如涟漪般从她身上荡漾开来。
片刻后,她揉着眼睛走回沈行渊身边,像只树袋熊一样抱住他的大腿,站着就睡着了,粉嫩的小脸贴在他腿上,还吧唧了下嘴,可爱得让人心都化了。
“这、这就解决了?”李默嘴角抽搐,一脸难以置信,但看着从四面八方钻出来的蛇都朝着宅院边缘游走而去,又觉得此言不虚。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鹿女刚才站立的地方——正是天机阁那个诡异少年,白。
那少年像是被某种气息吸引而来,锐利的目光在院中快速扫视,最终锁定在熟睡的鹿女身上。
视线缓缓上移,对上沈行渊深不见底的眼眸时,他瞳孔骤然收缩。
江眠正好也抬眼看去,瞧见少年脸上布满淤青,嘴角开裂红肿,裸露的手臂和腿上尽是伤痕。
白看了看他,眼里似乎有说不清的委屈,继而忌惮地后退几步,转身隐入夜色。
“他这是……?”江眠疑惑道。
“许是被人揍了。”沈行渊语气平淡,弯腰将鹿女抱起往屋内走去。
李默见状,又瞥见陈叙白眼巴巴望着江眠的模样,识趣地清了清嗓子:“那个,我先去安抚其他人。”说完快步离开。
江眠刚转身要进屋,陈叙白立刻黏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