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些化神老祖无法飞升，寿命到达极限一个个逝去，修仙界的风气也不知何时悄然改变。”容羽盈的声音冷了下来，“男修开始占据各大宗门的高位，女修的功法被贬为旁门左道，甚至连灵根测试的标准都被暗中修改——女修想要进入大宗门，灵根资质必须比男修更好才行。”
黎南烛心头一震，
“如今的合欢宗……”容羽盈忽然自嘲地笑了笑，“表面上看仍是八大宗门排名第二，繁花似锦。但实际上……”
她抬起眼，目光如刀：“下一次宗门大比，我们很可能就要从八大宗除名了。”
矿洞内一片死寂。
“为什么？”黎南烛忍不住问道。
“因为规则变了。”容羽盈冷冷道，“大比，比的不是弟子实力，而是宗门底蕴。”
她嗤笑一声，“所谓底蕴，说白了就是比哪个宗门活着的化神老祖多，更何况，如今顶尖天赋的女修，又有几人能入我们合欢宗？弟子的实力一代不如一代，又怎么能打得过那些有着顶尖天赋的天才？”
她看向众人，眼中带着一丝讥讽：“你们猜，如今的八大宗门里，还有几个宗门有化神期的女修坐镇？”
没有人回答。
容羽盈也不需要回答。
“只剩我祖母一人。”夜明珠的光映着她眼中的冷意，“百年前，宗门最后一位化神后期老祖坐化后，合欢宗就一直在走下坡路。”
黎南烛忽然明白了什么，背后一阵发凉。
没有化神后期的老祖坐镇，哪怕有着容灵梦这个化神初期的修士，又能支撑多久？
合欢宗这块肥肉，早就被其他宗门虎视眈眈，而一旦从八大宗除名，容灵梦再出什么事……届时合欢宗失去的不仅是地位和资源，更是——保护伞。
到那时，合欢宗的女修会面临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所以你们现在明白了吗？”容羽盈站起身，红色纱衣在夜明珠下泛着冷光，“我们带着这些储物袋，不仅是为了收殓同门的尸体……”
她看向幽深的甬道，声音如冰：“更是在为自己准备后事。”
矿洞陷入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回荡，良久，容羽盈轻轻整理好衣领，又变回那个妩媚从容的合欢宗首席大弟子。
“所以啊小烛儿，”她笑着摸了摸黎南烛的脸，指尖冰凉，“下次再听说哪个女修渡劫失败，不妨想想——”
“她是真的渡劫失败，还是被做成了某个老怪物的延寿丹？”
黎南烛突然想起原着女主最后“飞升上界”的结局，一阵恶寒顺着脊梁窜上来，若是修仙界真的无人可以飞升，而有着女主光环的苍冬青……就真的到了上界吗？
为什么她感觉这一切更像是一个骗局？
结局真的如同原文里的那般美好吗？
如今的修仙界，又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哪怕是弱肉强食，可目前所知道的一切也不免让黎南烛作呕。
即使前世作为记者，她采访过无数被解救的拐卖妇女，也见证过在战争国家里被当成商品一样的女子，如今听到这些，也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容羽盈看着黎南烛微微发白的脸色，忽然轻笑一声，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吓到了？”
那冰凉的触感让黎南烛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她突然想起什么，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容师姐不是和无极宗的李南意有婚约吗？听说还是两宗亲传弟子联姻……”
矿洞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容羽盈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指尖的胭脂香都仿佛结了冰：“你也听说过那个废物？”
黎南烛一怔。
“一个废物，只是仗着自己有一个好师尊，外加有几分画符的天赋，这才得了个无极宗亲传的名头。”容羽盈轻轻点着团扇，“不过是他们宗主想吞并合欢宗资源的棋子罢了。”
她扯下腰间玉佩——玉上刻着“南意”二字，嗤笑晃荡着，“无极宗想借我们合欢宗的秘术融入符箓里，以求新的突破，作为交换，他们宗主亲自牵线，让李南意定期送一批高阶符箓给我。”
她的指尖忽然涌起灵力，险些将玉佩直接捏碎。
“结果你们应该都知道，那蠢货转手就把整整一匣子符箓全送给了剑心宗的苍冬青！”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她喘了口气才继续说道。
“他难道不知道这批符箓是两宗交易的重要信物？难不成还以为我真的对他情深义重？”容羽盈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拿着本该给未婚妻的东西去讨好别的女人——”
“因为无极宗需要剑心宗的支持。”风青萍突然冷声插话，“若合欢宗被除名，空出的灵脉矿场，剑心宗拿六成，无极宗得四成。”
黎南烛倒吸一口凉气。她虽有猜测，却没想到资源争夺竟赤裸到如此地步——比现代社会的资本博弈残酷百倍。
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原着中那个为爱痴狂的容羽盈，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把利益算计看得透彻的女子？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所以你们明白了吧？”容羽盈忽然收敛怒意，又变回那副妩媚模样，“联姻不过是幌子。”她将玉佩重新佩戴在腰间，“就像这枚玉佩，表面是定情信物，实际是监视法器，不过……想监视我哪有那么容易？”
黎南烛猛地想起原着剧情——容羽盈后期“发疯“时，确实总握着这枚玉佩喃喃自语。
难道……
“好了。”容羽盈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中锋芒毕露，“现在回答你最初的问题——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变强。”
她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每一位合欢宗弟子，“强到哪怕被八大宗除名，我们也能依靠着自己的实力保护自己。”
黎南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寒意，“所以你们才会冒险来救灵师姐她们？”
“不错。”容羽盈唇角微扬，“每一个弟子都是我们未来的希望。”她忽然凑近，带着胭脂香的气息拂过黎南烛耳畔，“就像你们五行道宗——只是我目前看到的你们三人，可都不简单呐。”
黎南烛心头一跳。
“说起来……”容羽盈的团扇轻摇，目光在黎南烛和风青萍之间游移，“半年后的宗门大比，你们五行道宗会参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