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梅克斯、所长乃至安保人员都不打算真的把林克关起来,虽然他们紧盯着林克,但直到深夜,林克还是被放了出来,没有人跟随他,也没有人担心他会不会闹出什么动静。
这是极不合理的,林克一次次的注视所长办公室的方向,注视那双蜂窝状纹路的眼睛,他们为什么如此?这个问题很复杂,但现在他并不打算思考。
略过曾打闹一番的食堂,他到了一个小房间,敲了敲门,轻声唤道:“莱曼·科赫。”
里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但门紧锁着,就像对待犯人般。
“您是……?”
“我是林克,白天你见到的那个医生。”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充满疑惑的询问从门后传出,林克顿了顿,回道:“我在观察所待的时间久,他们会把不听话的学生关到哪里我可记得一清二楚。”
莱曼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更多的疑惑也从心中升起:“那您来这干什么?”
“我给你写一封信寄回去,把详细地址告诉我吧。”
……相当长的沉默,但片刻过后,莱曼还是给予了回复,选的是贝拉拉太太的家。
“谢谢您,林克先生。”
“不用谢。”
……
“小女孩多萝西的房子被龙卷风卷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度奥兹国,为了回家,她在北方女巫的指引下前往翡翠城寻找奥兹魔法师帮忙。”
“在旅途中,她结识了想要脑子的稻草人、想要心脏的铁皮人和想要胆量的狮子,他们一起结伴而行。”
“一路上,大家互相帮助,共同克服了各种困难与挑战。”
“在穿越危险的森林时,稻草人凭借智慧出谋划策,铁皮人用他锋利的斧头开辟道路,狮子则在关键时刻出来保护大家。”
贝拉拉太太讲述着《绿野仙踪》的故事,在结尾时,她温柔的伸出手,抚摸了坐在一旁的小女孩。
“朋友之间应该团结在一起,互相帮助。”
温柔的目光落到小女孩身上,后者则若有所思了起来。
“朋友…之间…应该…团结…互相…帮助…”小女孩一字一顿重复着贝拉拉太太的话,得到了太太的热情回应。
“那…我们…也要…帮助…莱曼…科赫…她…是…我们…的…朋友…”
突然脱口而出的“莱曼”让贝拉拉手上的动作一顿,她沉默半晌,又重新站起身:“亲爱的,我去一趟修道院,你乖乖在家,好吗?”
“好的…贝拉拉…太太…”
待贝拉拉出门后,小女孩也从椅子上跳下来,在屋内闲逛起来。
她谨遵贝拉拉太太的命令,从未向大门处奔去,直到瞥见朝这边走来的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她的好奇心被激发了,迈步向着门口走去,听见敲门声后,她把自己贴到门口,询问道:
“你是…谁…呀…”
“小家伙,我是个送信的。”门外传来的略显低沉的声音并没有让小女孩产生警惕,她伸出手,想要打开门,但送信人却直接从地下的门缝将信件推进来。
“小家伙,我走了,还有,别这么容易就给陌生人开门啦。”
闻言,小女孩又立马到了窗边,见到男人远去的身影后,她疑惑的歪了歪头,但注意力又很快被推进来的信件所吸引。
捡起掉落在地的信件,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走到就近的椅子坐下,开始阅读起来。
“莱曼…科赫…被…医生…抓到…了…纽伦堡…的…观察所…这是…坏人…不对的…”
她想到修道院去找贝拉拉太太,但又想起太太所说的话,心里头权衡利弊了半天,最终还是推开门,向修道院的方向奔去。
在半路,她终于碰到了朝家的方向赶的贝拉拉,见到小女孩的那一刻,她愣了一下,正准备把责备的语气说出口,一个信封就出现在了视野。
“莱曼…科赫…被…观察所…的…人…抓走…了…”小女孩抬起头,踮起脚尖,使劲把信封往贝拉拉太太手里塞。
没有愣神,太太立即取出信件,看完上边的内容后,一股无名火在心中燃烧起来。
她低下头,看向小女孩,语气又温柔下来:“亲爱的,收拾好东西,我们准备上火车。”
“要…叫上…瑞秋…女士…吗…”小女孩看了看修道院的方向,但得到的回答却是让她有些失望的。
“政府现在接管了修道院,瑞秋女士可出不来哦。”
“那…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对。”贝拉拉点点头,拉起小女孩的手回了家,带上了些物品,朝着火车站的方向奔去。
……
火车很快抵达了纽伦堡,刚一到站,贝拉拉便火急火燎地拉起小女孩出了火车站,一路上,她顾不上休息,直到看见了观察所,她才逐渐放慢脚步,喘了几口气。
她没给自己留太多的休息时间,连半分钟的休息都没有,她又重新启程,到了观察所门口。
“太太,您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观察所门口站着一位安保人员,他的目光在贝拉拉身上上下打量,又看了眼旁边的小女孩。
贝拉拉深吸口气,就像劝自己不要立马开始大发雷霆似的,说道:“我来找我的孩子莱曼·科赫。”
“莱曼·科赫?好的,请稍等一下。”
安保人员转身进了观察所,没一会,他带着一个人出来,但远远看去,就知道——他并没有把莱曼带过来。
匆匆走来的癔症治疗医生——梅克斯站到了贝拉拉太太跟前,在安保人员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所长时,他就半路截停了这位先生,得知其目的后,他立马接下来这个“案子”,尽管这与自己的工作并不相关。
“太太,我知道您来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我需要告诉您,帝国与帝国公民恐惧集体癔症,集体癔症是必须要治疗的。”
“所以你们就用绑架的方式把莱曼带走吗?!”
平日里对小女孩一向温柔的贝拉拉太太大发雷霆起来,纵使是对那些拖欠房租的租客,她也从未如此。
“太太,请您冷静下来,我之前已经回答了,集体癔症必须要……”
“所以你们就用这种绑架的手段把莱曼带走吗?!”
“你们这是什么治疗?莱曼已经明确告诉你们了,她不想到观察所来,但你们还是将她绑架到了这里,以‘治疗集体癔症’的理由将她囚禁在这里!”
“太太,请冷静下来,我们会给予足够的经济赔偿——”
梅克斯试图为这一行为辩解,但贝拉拉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发言。
“我不要什么经济赔偿,我只要你们把莱曼带过来!”
“太太,我们——”
“把莱曼带过来!”
解释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
梅克斯摇了摇头,告知道:“在治疗结束前,我们绝不会把莱曼交还给你们。”
贝拉拉太太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就要一拳砸在那张脸上了,但最终,她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抬起头,瞪着梅克斯:“那我就在这里等!等一天,等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