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大掌柜的，这事儿您该问张会长啊！整个东三省的物资情况，全装在她脑子里呢……”快嘴李笑着搭话。
猛子听了，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语气平和地说道：“张会长，有空的话来我办公室一趟。”
挂了电话，猛子伸手抄起桌上的水烟筒抽了起来，又冲旁边的快嘴李扬了扬下巴：“抽烟自己拿，这可是从云南捎来的好货，而且啊！还是咱们自己厂子产的。”
快嘴李伸手从桌上拿起那包“大重九”，一瞧那精美的烟盒封面，顿时惊了一下。
他凑近了仔细端详，
当瞥见烟壳上竟印着“吸烟有害健康”的警示语时，忍不住笑了：
“这是谁主意，把这话印上去的？这样的烟，还有人肯买吗？不过话说回来，这烟壳真是咱们自己做的？我瞅着这手艺，怕是洋人也未必能弄出来吧！”
猛子的半张脸贴着水烟筒，“咕噜咕噜……”吸了两口，笑着说道：“你这个问题，我当初也是这么问苏先生。可你知道苏先生怎么跟我说的吗？”
“不知道？”快嘴李摇了摇头说。
猛子沉思片刻，像是在回想什么，脸上渐渐漾起一丝温暖的笑意，接着说道：
“苏先生说，咱们这产品就得做得比洋人的好，这样才有销路。也只有这样，烤烟才能替代云南那些鸦片——让老百姓不愿再种鸦片，让商人有利可图，让政府有税可收，禁烟的事才能成啊！”
快嘴李一听，连忙接话：“要说这苏先生的想法，真是不一般！我这琢磨着，也就这样，才能把禁烟的事办成啊。”
“可不是嘛！”猛子接话道，
“这烟还是咱商会那两艘万吨船的船长送的。听他们说，这烟在美洲卖得比万宝路还好，动不动就卖断货——苗疆公主都催了好几回，让赶紧增产呢。”
“大掌柜，看来这云南这是发展得不错啊！”快嘴李说道。
“别的我倒不清楚，”猛子带着几分得意说道，“反正咱修的那几条公路，眼看就快好了。往后啊，省内好多地方，都能坐汽车去喽！”
两人正闲聊着家常，这时，张会长——张晓兰端着一盘糖果，敲门走了进来。
猛子见她进来，便放下水烟筒，走到地图前道：“张会长，你看——要是咱商会往老帽山送两千二百套冬装，哪个仓库离这儿最近？”
张晓兰却笑着招呼：
“来，先尝尝咱总会在云南产的牛轧花生糖。这糖我自己都舍不得吃，今儿特意拿来，跟二位分着尝尝。”
她顿了顿，看向地图道：“至于仓库，离老帽山六十里的松树站附近，就有咱们一个秘密仓库呢。”
猛子一听，沉思片刻，对快嘴李道：“老李，你都听见了，安排下去吧。”
快嘴李笑着，瞅准机会一把抓过张晓兰端着的糖，抓了满满一大把，随后笑着蹿出了猛子的办公室。
老帽山脚下，
伊万诺夫斯基盯着眼前的景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刚才还“嗷嗷”叫着乱放枪的东北军，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枪支、子弹一扔，整整齐齐地跑了，那背影溜得比兔子还快。
这事儿说起来就邪门……
先前驼龙让他带着白俄弟兄们出战时，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华夏人这是要清理异己吧？
明摆着让他们这些没家伙的白俄士兵，去啃一个齐装满员的营，这不是送人头是什么？
可谁能想到啊——人家压根不是来打仗的，倒像是来送装备的！
得了，
华夏人的心思，就跟这老帽山的雾似的，猜不透，也别瞎猜了。
伊万诺夫斯基对着新枪出神，就见驼龙背着手，和赵敏一同走了过来，嗓门亮得像山涧里的响泉：
“咋样，伊万，这‘见面礼’还合心意不？”
伊万赶紧回过神，摩挲着枪身的纹路嘿嘿笑：
“合心意，太合心意了！就是……那些人打仗跟演皮影戏似的，放两枪就跑，家当还全留下了，我这心里头直打鼓。”
驼龙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乐了，故意端着架子道：
“鼓啥鼓？这群货是被咱的‘迷魂阵’唬住了！前山让猎户在山坳烧了三堆烟火，又让弟兄们在林子里学狼嚎，他们准是以为撞上了大股人马，不跑等着挨揍啊？”
旁边一个白俄士兵举着刚缴获的饼干，含混不清地插话：
“长官，那他们咋连迫击炮都扔了？就不会开几炮试试水？”
伊万照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笨蛋！学着点——这叫华夏的古老兵法。”这话一出口，直把驼龙逗得笑得直不起腰。
那白俄士兵一听，也乐了，笑着说：“这么说，还是咱们占了大便宜？”
驼龙挑了挑眉，往东北军逃跑的方向瞥了一眼：
“便宜？这兵法可费老劲了，懂不？在咱华夏，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伊万诺夫斯基和那士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伊万指着远处喊道：
“哎？他们跑的时候，好像还丢了些驮子弹的骡马！”
“那还愣着干啥？”驼龙一挥手，
“牵回来！回头给弟兄们好生养着——记住了，这叫‘敌军馈赠’，不收白不收！”
一群人呼啦啦往那边跑，伊万诺夫斯基跟在后面，忍不住咧开嘴笑。
他算是看明白了，华夏人的心思是猜不透，但跟着这样的队伍，好像……真挺有意思。
而这时候，
汪瑾揣着张地图，满脸兴奋地寻了过来。
此时驼龙正和伊万凑在一处，低声商议着队伍的火力配置方案。
一见到驼龙，
汪瑾便扬高了声音：“大当家，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驼龙见他这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眼里添了几分好奇，抬手示意他接着说：
“汪先生有想法不妨讲讲，让我们听听你的见解。”
汪瑾忙不迭展开手里的地图，指尖在纸面轻轻点着：“大当家您看，咱们先前估摸着，小日子该来的追剿我们了，可是这几日压根没见着动静，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