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等宋薇想清楚问清楚,门就被砸开了。
黑翎卫熟练地砸东砸西,敢来拦的一律一拳砸晕。
宋家人一个个倒在了东厂的铁拳之下前,被通知:“以后管好你家的疯狗,再敢出去乱叫乱吠,攀扯不该攀扯的人,就不止是一拳头的事了!”
宋家的四个孩子也没能幸免——东厂有点不多的良心,在没被小孩惹到之前,他们不会主动挑事动手,但宋小翠四人的承受能力不行,硬生生被吓晕了。
看到满地狼藉和晕了一圈的宋家人,为首的黑翎卫满意点头:“完事,回家。”
临走之前,他还贴心地关上了门,省得宋家被趁火打劫。
虽然他们也没什么可被劫的了,但东厂做事,一向是本着缜密而友好的原则的,他们可以像雷霆一样无情,也可以像春风一样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后,宋家人陆续苏醒了。
“这是哪?”
“我还没死?!”
宋父宋母激动得满脸是泪,抱着大孙子连声叫着老天有眼。
宋薇越来越迷糊,率先问道:“父亲母亲,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
“我们差点被烧死了!”宋大哥恨恨道,“自从东厂以前当官的那个成风回京,挖出陆太傅尸骨和陆菀菀当众滴骨验亲后,我们侯府就饱受唾骂……可那阉党竟还不满足,趁着你和离回家,想将我们一家烧死,还不知怎么支开了所有下人,让我们叫天不应,叫地无门!”
他还记得烈火焚身的剧痛,身体不由抖了抖。
“好在咱们吉人天相,应该是被下人们救出来了……对了,孟婉那个贱人呢?!”
“大哥。”宋薇声音有些发颤,“我们……可能已经被烧死了。”
“小妹你在胡说什么!”
“父亲。”宋小翠看着自己粗糙泛黄的双手,崩溃道,“这不是我的手!我们真的死了,但是又活过来了!”
宋薇作为最先回来的人,勉强保持冷静道:“我们应该是回到年轻时候了,不知现在是哪一年,但应该是二哥和陆菀菀成婚之前。”
宋父也反应过来,喜道:“回来好啊,太好了!苍天厚待我们啊!”
“对!”宋小翠也转悲为喜,“重来一回,我们知道无数先机,这回我要做郡主,做公主!”
宋大哥仰天大笑:“我也不做皇商了,争取博出个爵位来!”
宋家一时沉浸在惊喜和幻想中,并未察觉到不对劲。
在知道他们就在京城后,一家人无比自然地就往平王府别居——以后的临安侯府去了。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叫陆菀菀没接他们入府,但他们养尊处优多年,已经受不了那逼仄狼藉的小宅子了。
陆菀菀烧死宋临当然可恨,他们也打定主意要折磨她,叫她为奴为婢赎罪!
但眼下还是养精蓄锐,先见到宋临要紧。
……
金玉楼。
大公主说到做到,挑了三套头面,还有不少喜欢的首饰,只瞧一旁伙计笑得见牙不见眼,就知这笔买卖何等丰厚。
谢宴西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反倒亲自为陆菀菀试戴比量,还能品评一二:“这鎏金点翠步摇虽华贵,却不及那支白玉嵌红宝石的衬你。”
“珍珠耳坠更华美些,正配你今日的妆容和衣裳。”
大公主瞧着瞧着,忽然觉得到手的新首饰也没那么香了。
她那短命的大驸马……死得太干净了。
末了,谢宴西看着绿罗手上被包起来的首饰,意犹未尽:“这么点够么?”
“当然不够。”陆菀菀道,“但我只瞧上了这些。”
“那回头我亲自给你多雕些。”
陆菀菀抚过头上的菡萏玉簪,这簪子她以前常戴,在与谢宴西在一起后更几乎日日都戴——送人东西,不就是要看着对方喜欢才更高兴么?
她当然懂。
出了金玉楼,大公主婉拒了陆菀菀一起用膳的提议,先告辞离开了。
上马车后,她撑着额头,懒懒吩咐:“去永安侯府,叫萧沐来给本宫舞个剑助助兴。”
“是。”
这边,陆菀菀便与谢宴西一起去了望江楼用午膳。
他们并肩而行,坦坦荡荡,叫路过的人也下意识觉得本该如此,还私下里说起谢督主是否守得云开见月明,一时竟都是好奇与兴奋交织的激动之色。
一进门,陆菀菀就被拦腰抱住,身后的沉水香扑鼻而来。
“菀菀喜欢什么样式?我画出来雕给你戴。”
她笑眯眯道:“你雕得都好看,我肯定都喜欢。”
谢宴西低笑一声,胸膛震动透过衣衫传来,竟叫她脊背一阵酥麻。
她推开他,坐去椅子上,等对外点完膳后,神秘地对他招了招手:“你来。”
谢宴西立刻上前,单膝跪在她脚边,一手轻覆她膝头,传来阵阵热意。
陆菀菀从怀中取出一封印着粉色菡萏的信笺,在他眼前轻晃:“情笺,我写完了,要不要看?”
谢宴西眸色骤深,伸手要取,却被她灵巧躲开。
她笑容更盛:“可我不想就这么给你。”
“菀菀想要如何?”他嗓音微哑却含笑。
“近来我心情不好,总烦躁得紧。”
“谁惹你生气了?”他执起她另一只手,轻吻了一下。
“倒也没有,就是烦闷不悦,心里不畅快。”
“让菀菀不悦,便是天下人的过错了。”他抬头看着她,眸光汹涌而含笑,“正巧,我有份礼物要送给你,明日去东厂瞧瞧?”
“什么礼物?”
“一定叫你称心的礼物。”
他不挑明,陆菀菀便也不再问,谢宴西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又深谙她的心意,既能开这个口,就一定会叫她高兴。
陆菀菀这才满意。
谢宴西眸光幽深如潭,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左手却缓缓向上游移,将那封情笺轻轻抽离。
修长的手指顺势将她的手整个包裹,掌心滚烫的热度令人心惊。
陆菀菀对上他专注而温柔的目光,忽然低下头,温热的轻吻如蝶翼般轻轻落在他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