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前夕,红玉村的蜜蜡工坊飘出异常甜腻的香气。阿菊捏碎一块刚凝结的蜂蜡,发现里面竟混着细小的黑色颗粒——那不是寻常的花粉,倒像是某种虫豸的卵。蜜蜂们围绕着蜂巢跳起急促的8字舞,翅膀上沾着的不再是辣油,而是浑浊的黏液。
“是南洋的‘腐蜜虫’!”牛吃货接过蜂蜡样本,指甲刮过虫卵时竟冒出绿色汁液,“这东西能把蜂蜜变成毒浆,去年在吕宋岛毁了整座甘蔗园。”话音未落,工坊外传来惨叫,几个村民捧着肿胀的手臂打滚,皮肤上爬满蛛网状的紫纹——正是腐蜜虫毒液的征兆。
刘老鬼摇着铜铃冲进工坊,铃舌上还沾着昨夜驱邪的辣油:“赵大胆说,义庄新收的尸体也有这紫纹!李家集的李师爷…不,是他儿子今早突然暴毙,死状和这虫毒一模一样!”阿菊的脸色瞬间惨白:“李公子上周来买过蜂蜡,说要做西洋式的蜡烛……”
更诡异的是,工坊的蜜蜡池里漂着半片风铃镇的蓝印花布。孙二娘赶到时正看见柳三蹲在池边听音:“水流声里有气泡炸裂的轻响,像是有人往井里投了东西。”众人顺着水系排查,竟在红玉村的古井里捞出个密封的辣油罐,罐身刻着东洋菊纹,里面装着腐蜜虫的幼虫和辣油混合的浆液。
“这是细菌战!”牛吃货砸开辣油罐,浆液遇空气立刻化作紫色烟雾,却被刘老鬼的辣油屏障挡住,“倭寇想让咱们自相残杀——用腐蜜虫毒倒红玉村,再嫁祸给风铃镇和李家集!”此时,县衙快马送来急报:朝廷派来的钦差已到曼陀罗商道,若不能控制疫病,将封村隔离。
千钧一发之际,柳三突然抚琴。他用辣油浸泡过的琴弦弹出《百虫御调》,音符的频率竟与腐蜜虫的振翅声形成共振。阿菊趁机放出经过辣油训练的“蜂兵”,这些蜜蜂专啄虫眼,尾部的蜇针沾着能中和毒素的辣油酶。
赵大胆带着棺材铺的伙计们挨家挨户喷洒辣油:“腐蜜虫怕辣,就像倭寇怕咱的辣油罐!”果然,当辣油渗入地缝,那些黑色虫卵纷纷爆裂,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中的甜腻味逐渐被辛辣取代。
最关键的突破来自永革的旧笔记。牛吃货在工坊地窖里找到一本《辣味微生物志》,里面记载着用陈年老油培育的“抗毒菌群”。他立刻指挥村民将辣油罐与蜜蜡池连通,当辣油的辛辣分子与蜂蜜的糖分碰撞,竟产生了能吞噬腐蜜虫的金色泡沫。
三日后,钦差抵达红玉村。此时的工坊已恢复生机,蜜蜂们驮着用辣油和蜂蜜制成的“防疫香囊”在街巷飞舞,村民们举着写有“辣毒克腐”的旌旗迎接。阿菊献上用抗毒菌群制成的蜜蜡膏,钦差抹在手臂上,那紫纹竟如冰雪遇阳般消退。
“好个辣味防疫!”钦差大笔一挥,将红玉村的蜜蜡工坊定为“大明防疫标杆”。当他的船队离开时,每艘船上都载着辣油罐与蜂箱,船头插着的不再是官旗,而是绣着曼陀罗与辣油罐的“防疫先锋”旗。
暮色中,阿菊望着重新变得清澈的蜜蜡池,忽然发现池底沉淀着几枚倭寇的虫卵。她用辣油将其封入特制的蜂蜡标本,旁边刻上“辛甜百战”四字——这是警示,也是勋章,提醒着后人:即使用最阴毒的手段,也敌不过人间烟火熬制的智慧。
是夜,红玉村的井台再次响起柳三的琴声。这次弹的是《祛腐辣蜜曲》,琴弦上滴落的辣油与蜂蜜在井水中荡起涟漪,倒映着满天繁星,就像撒在夜幕上的无数小灯笼,守护着这方用辣味与甜蜜筑牢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