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门在身后无声关闭的刹那,牛爱国心中猛地一紧,这才惊觉杨朝华已不再自己的身旁。
与此同时,眼前景象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肆意篡改,本应是金融大厦天台的钢筋水泥,眨眼间竟化作一座古老的圆形角斗场。
斑驳的石壁饱经岁月侵蚀,爬满了暗红色苔藓,凑近细瞧,那些苔藓竟由无数微缩的楔形文字组成,仿若有生命一般,正缓缓蠕动,似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古老秘辛。
“欢迎来到真实的巴别塔。”
低沉的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在空旷的斗兽场中央回荡,带着丝丝寒意。
一个身着暗红色西装的男人背对而立,他那苍白如纸的手指正轻轻抚摸着石柱上缠绕的青铜蛇像,动作轻柔却又透着几分诡异。
待他缓缓转身,清冷的月光倾洒而下,照亮了那张雕塑般的面孔,高耸的颧骨下是两抹病态的嫣红,犹如涂抹了劣质的胭脂,薄唇微启,隐约可见尖锐的犬齿闪烁着森冷的光。
“你可以称我德古拉。” 男人微微颔首,黑色领结犹如凝固的血痂,纹丝不动,“当然,这不过是个便于你理解的代号。”
德古拉轻打响指,那声音清脆悦耳,却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魔力
。瞬间,十二道幽蓝火柱自地面冲天而起,幽蓝的火焰仿若鬼火,在风中摇曳。
每簇火焰中都悬浮着一枚水晶骷髅,骷髅的眼窝里跳动着不同颜色的火焰,红的似血,绿的如幽潭,紫的仿若暗夜中的神秘之光。
它们投射出的影子在石壁上扭曲变形,时而生出蝠翼,扑腾着似要冲破石壁的束缚;时而化作蛇尾,蜿蜒游动,令人毛骨悚然。
“通天委员会的核心成员。” 德古拉优雅地展开手掌,姿态仿若在展示稀世珍宝,“我们掌控着人类认知的边界:语言、文字、符号…… 你们遭遇的暗影议会,不过是委员会在欧洲的游戏之作,不值一提。”
牛爱国暗中运转五行之力,试图寻得一线生机,可灵力刚一运转,便如坠泥潭,动弹不得。
德古拉见状,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里满是嘲讽:“不必白费力气。这座角斗场乃是公元前三世纪的造物,当年罗马人在这里处死过三百个东方术士,他们临死前的怨气至今还在压制着你们的法术,你又怎能挣脱?”
话音刚落,一块刻满符文的黑曜石从地面缓缓升起,符文闪烁着微光,似在与天地共鸣。
黑曜石投影出龙国疆域图,山川河流、城镇村落清晰可见。
德古拉伸出指甲,在地图上某处轻轻划过,指甲所到之处,青石镇的轮廓顿时渗出鲜血,那血仿若有生命一般,沿着地图纹路蔓延。“那个小镇很有意思,居然能孕育出对抗语言污染的力量。我们很欣赏这种…… 特质。”
地面毫无征兆地突然裂开,一道水晶棱柱缓缓升起,杨朝华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她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脖颈上的倒十字印记正与十二枚水晶骷髅共鸣闪烁,诡异的光芒不断闪烁,似在进行着某种邪恶的仪式。
“委员会需要龙国代理人。本来我们看好的是杨朝华小姐,不过现在看来,你可能更合适。”
德古拉的声音突然带上蛊惑的韵律,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牛爱国心头,“你将获得语言净化权,永远杜绝外语污染…… 只需要接受小小的管控。”
话音落下,石壁上浮现出幻象:课堂里,孩童们正齐声诵读单一经书,声音整齐划一,仿若被操控的木偶;街头,所有广告牌变成统一文字,单调乏味;人们交谈时,嘴角扬起完全相同的弧度,笑容僵硬,毫无生气。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纯净?” 牛爱国冷笑出声,那笑声里满是不屑,“把活人变成提词器,这和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德古拉眼中血光暴涨,犹如两团燃烧的血色火焰,周身气息瞬间变得暴虐:“别装清高!你们秦始皇焚书坑儒,汉武帝独尊儒术,哪次文明统一不是血流成河?”
他的影子突然拉长,在幽蓝火焰的映照下,化作带翼的恶魔形态,张牙舞爪,“我们不过是把这件事做得更…… 优雅。”
牛爱国怒目而视,突然撕开衣襟,露出胸膛上青石镇宗祠的龟甲。
古老的纹路在月光下泛起青光,那光芒仿若实质,竟将水晶棱柱照出蛛网般的裂纹。
裂纹不断蔓延,发出细微的 “咔咔” 声,似在宣告着不屈。
“真正的文明如江河奔流,浩浩荡荡,岂是你们这些地穴里的蝙蝠能懂的?” 牛爱国的声音坚定有力,仿若洪钟,在角斗场中回荡。
德古拉的面容骤然扭曲,似被触碰到逆鳞,角斗场的地面渗出黑血,那黑血散发着刺鼻的腐臭气息。
就在他抬手欲击的瞬间,水晶棱柱中的杨朝华突然睁开双眼 —— 她的瞳孔完全化作金色,仿若两轮金色的太阳,口中吟诵出古老的乐曲:
“大风起兮 ——”那是牛爱国提前在杨朝华身体中刻画的大风歌。
龟甲印记与金瞳光芒交汇处,空间如同摔碎的镜子般迸裂,一道道裂痕蔓延开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德古拉的身影在龟裂的虚空中逐渐模糊,最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你这是什么力量?原来那个贱人早就……”
随着一声琉璃破碎的脆响,吸血鬼之王的影像烟消云散。
但牛爱国还未来得及喘息,就发现整个角斗场开始疯狂旋转,石壁上的文字纷纷脱落,如雪花般飞舞,随后又快速重组。
十二枚水晶骷髅围着他组成新的法阵,法阵光芒闪烁,透着神秘的力量。远处传来德古拉缥缈的余音:
“好好享受巴别塔的馈赠吧,固执的小术士……”
德古拉和杨朝华消失,牛爱国孤身立于血色沙场。
四周的文字风暴越来越猛烈,仿若要将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