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寿三郎兴冲冲地跟坂田清志说自己周六下午可以和他出去玩的时候,坂田清志问是否要告诉其他人,大家一起去玩。
【全糖肉松面包:不啦】
【全糖肉松面包:这次就我们俩去玩,不带他们】
也是,不必事事都要大家一起行动,还是要留点私人空间的。
【全糖肉松面包:而且我和小清志关系最好!】
【全糖肉松面包:这次出去玩也是为了小清志!】
【全糖肉松面包:其他人就暂时往后放一放啦】
说起来,毛利前辈不怎么叫其他人的名字,基本都是称呼姓氏。
他看起来对谁都自来熟,黏糊得很,但还是会保持一定距离,只黏亲近的人。
升高中之前他格外喜欢黏着自己,偶尔会搓搓赤也的头,除此之外就没见他和其他人有进一步的肢体接触了。
进入U-17,好像也就多了个越知而已。
就和从前问其他同伴一样,坂田清志问过毛利寿三郎,为什么只对少数几人直呼名字。
“因为可爱。”
“……?”
毛利寿三郎当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让坂田清志困惑地皱起了眉头。
“如果是指前辈看后辈的那种可爱,其他人也挺可爱的吧?”
“不一样。”毛利寿三郎摇摇头,难得露出认真的神情,“大家确实都很可爱,但小清志是特别的。”
“具体来说?”
“你是第一个过来找我时安慰我的人,而且不止一次。”
毛利寿三郎的声音放轻了些,似乎是在回忆,眼神中流露出怀念。
“其他过来找我的人,都是劝我回去训练的,也不管我到底是为什么不想,问原因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打算真的帮我解决。”他软趴趴地瘫在坂田清志身上,“我也理解啦,毕竟没人想随意踏足别人的领域,探究别人的私事。”
但还是……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想开点,没什么过不去的……这些话谁都能说,干巴巴、轻飘飘的,一点用都没有,连安慰都称不上。”
虽然也有可能是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感觉就是不一样。
“我也只是口头安慰前辈而已,”坂田清志任由他靠着,望着天空,“和其他人一样,没有任何探究的意思。”
“不一样啦。”毛利寿三郎扬起嘴角,轻声道,“小清志不是说了吗,难以忍受的话就逃过来这边世界,还祝福我了呢。”
是无止境地独自忍耐、压抑下去,还是逃到至少能带来些许慰藉的世界——说是“逃”,其实那是为数不多能带给他力量的选择,他之前过一天算一天的行为才更接近逃。
有人愿意真心实意地关心、鼓励自己的话,他自然愿意踏出一步,尝试摆脱名为懒惰的逃避行为。
“而且,托小清志的福,我找到了值得努力的事情,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坂田清志沉默着,没有回应。
他不说话,毛利寿三郎就自顾自继续往下说,一如当初坂田清志过来找他时,他沉默不语,坂田清志径自往下说一样。
“我看得出来的,小清志和其他人不一样。你为了安慰我下了一番功夫,也愿意为了让我醒悟,勉强自己和幸村比赛……”
从本质上来说,坂田清志的安慰和其他人没有区别,只是他说的要更好听一些,容易入耳,进而流进心间,留下悠扬的回响。
那样的话语,明显是经过一番思考后说出口、写下来的,不是随口就能丢出来的“想开点”“会好起来的”。
那些过来劝自己的人当然都是好人,也带了一番善意。可他们释放的善意,从本质上而言和对流浪猫狗释放的善意没多大区别。
他感谢他们,但他的心并没有多好受。这不受他控制。
“你自己可能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可那只是因为你付出惯了,没有意识到而已……”
且不论坂田清志对外校的人是什么态度,他对身边的人总是有着无限耐心,几乎愿意无所保留地向着他们。
他说那是因为梦魇长年的折磨,毛利寿三郎却觉得梦魇显示的糟糕未来只是极小一部分原因,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喜欢他们,珍视他们。
毛利寿三郎不在梦魇显示的未来当中,但坂田清志还是去接触他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悄悄接近,一点点拉高他对自己的好感,然后拐过来参加训练。
坂田清志秉持的是能帮一个是一个的原则。他们都是他温柔相待的对象。
他帮助他们不为回报。只要世界上多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就是在回报他了。
他们离得近,回报的途径便多一个“对他好”。
“你不是说,交流和感情都是相互的吗?你这么喜欢我,我当然要更加喜欢你才说得过去啊。”
坂田清志想说自己当时也没多喜欢毛利寿三郎,毛利寿三郎仿佛早有预料一般盖过了他的声音:“我不管,你对我好就是喜欢我!”
“……前辈说是就是吧。”
坂田清志没有否定,毛利寿三郎十分满意地扬了扬嘴角。
“总之,小清志是特别的。”
而且,他还是他的目标,是他重要的动力来源之一。
那次谈话过后,坂田清志大致明白了自己在毛利寿三郎心中的地位,后来在世界杯了解得更加深入,不用说也能猜出毛利寿三郎口中“最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这是一个双方都早已知道答案的设问。
真正听见毛利寿三郎说出那句答案的时候,坂田清志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了分外欣喜。
送毛利寿三郎离开之后,坂田清志来到学校见大家,和他们说了昨天都做了些什么,特别提到了毛利寿三郎最喜欢的是他。
“瞧把你乐的,啧啧啧。”丸井文太的语气颇为嫌弃。
“我知道你羡慕我,这次就不报复你了。”
“那还真是谢谢你。”
“一句喜欢就把你收买了,你也太好哄了。”仁王雅治一副担心的模样,“真担心你哪天被别人几句好听话就拐走了。”
“可以不要说的好像我是不明事理的小孩子一样吗?我还是能辨别好坏的。”
“毛利前辈最喜欢的是坂田前辈,坂田前辈最喜欢的是我,那毛利前辈不会伤心吗?”切原赤也很认真地在烦恼这个问题。
“放心吧,赤也,毛利前辈不是会因为这种事伤心的人。”柳莲二安抚道,“会因为对方最喜欢的人不是自己而伤心的,只有弦一郎、清志、杰克和赤也你而已。”
真田弦一郎身子一僵,却没有反驳。
“其实我也是哦,我的心也很纤弱的。”幸村精市指了指自己。
柳莲二挑起眉,“那你现在伤心吗?”
幸村精市配合地苦着脸叹了一口气,“我明白的,我为毛利前辈做的不如清志多,前辈当然会更喜欢清志,可还是有点寂寞啊,明明我也很喜欢前辈的。”
“幸村不是平等地喜欢所有人吗?”仁王雅治拆了他的台。
“确实是。”幸村精市笑了起来,“以防误会,我最喜欢的是赤也,对其他人是平等地喜欢着的。”
真田弦一郎瞥了坂田清志一眼,观察他的表情,不料他正巧看了过来,两人四目相接。
“怎么了?”
“唔……”真田弦一郎迟疑着,“你会介意我最喜欢的是赤也吗?”
是听了莲二刚才那句话,担心自己会因此伤心吗?
坂田清志忍俊不禁,“当然不会。如果你最喜欢的是其他学校的家伙,我才真的会伤心。”
“是么,那就好……顺便问一下,为什么是其他学校的?”
仁王雅治跟柳生比吕士低声交谈:“我猜是手冢或越前。”
柳生比吕士点点头,“八九不离十。”
“自己想一想吧,什么都直接告诉你就没意思了。”
“好吧。对了,昨天你没过来,我就把鲜牛奶留着了,连同今天的份一起给你。”真田弦一郎从包里拿出两瓶鲜牛奶,“别一下子喝完了,间隔一段时间再喝第二瓶。”
坂田清志眼睛黏在了那两瓶鲜牛奶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随口应了一声,生怕真田弦一郎拿回去一样,手疾眼快地接了过来。
“追加情报:就像弦一郎爱吃肉一样,清志也会有眼里容不下其他食物的时候,需注意不能让他一口气喝掉太多鲜牛奶。”
真田弦一郎无奈地看着唰唰记录新情报的柳莲二,丸井文太疑惑道:“清志的情况没有真田严重吧?”
仁王雅治摇摇头,“这可不好说。他已经被你们惯坏了,不是从前那个事事有节制的清志了。”
“我听见了。”
“pu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