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女子吓得脸色蜡白:
“妖、妖怪……”
可她还是撑着侥幸心理,猛发暗器毒针。
但这些毒针在王烛散出的气浪面前宛若飞蛾扑火,根本无法近身。
王烛淡淡看她:
“你还要负隅顽抗?”
凤夫人双腿发抖,却又不想等死,咬牙吞下一颗血丹,让体内真气骤增三成,一刀劈向对方!
刀到一半,她却只觉手臂僵硬,仿佛被铁钳钳住。
仔细一看,对方两指轻轻夹住刀锋,根本无法再动分毫。
王烛神情冷漠,用力一捏,“咔嚓”刀身断裂,连带着凤夫人手臂骨都碎裂了三分之一!
“啊——”凤夫人惨叫,跪倒在地。
王烛淡淡道:
“你背后哪家的噬魂宗修士在此聚魂?”
凤夫人颔骨抖动:
“我……我只是外门附庸……具体的,我不知道……”
王烛不耐烦,伸出一只手掌贴住她天灵盖,轻轻发力搜魂,但见黑色煞气被震出,凤夫人翻白眼抽搐,连连哀嚎。
片刻后,王烛收掌,她脑中记忆已被翻个底朝天。
噬魂宗确实在方圆几千里部署了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附庸势力,专门用来捉人献祭或训练守卫。
此“聚魂寨”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据点。
果然一个连一个小毒瘤。
他也懒得再听凤夫人狡辩,只是屈指一弹,“啪”地震碎她的神魂。
凤夫人身躯仰倒,一命呜呼。
与此同时,营地另一边被动静惊动的二三十名残余匪徒慌忙逃出寨门,想突围。
等他们踏进外部那片开阔地时,山鳞部落已按王烛所授,布下陷阱与火攻线路。
顷刻间陷阱绳索被拉开,匪徒们惊叫连连,被网阵和箭矢逼得手忙脚乱。
酋长颤抖地大喊:
“杀!”
几十个山鳞壮汉鼓起勇气,弯弓搭箭,或持骨矛冲杀,一路有条不紊地把这些匪徒逼到死角,再狠辣处决。
经历最初的恐惧后,他们越打越顺,正应了王烛所说的“聚力”之法。
一番血战下来,仅有极少数匪徒侥幸逃进沼泽中,被埋伏射杀。
山鳞部落这边也死了两人,伤了七八个,但相较过去那种大败局面,已经是大为改观。
匪徒清剿完后,族人们抢进寨子里,救出了好几个被锁押在木笼里的山鳞部落俘虏。
每个人激动相拥,泪流满面。
酋长则呆呆看着这片死伤狼藉。
原来,他们也能与外来势力血拼,并不只能靠献祭或向蛇蛟“祈祷”。
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想想以往一有侵犯就关门求神,若神不灵,就只能任人鱼肉,而今却能当场反杀,对他这老头子冲击何其大。
阿兹这等年轻人更是热血沸腾:
“我们守住了族人……”
战争的胜利,让山鳞部落彻底看清,实力与智慧才是安身立命之本。
献祭与愚昧无法带来和平,只会招来更多灾祸。
这一幕,更巩固了王烛在部落里的地位。
若说先前有人依旧心怀质疑,现在已经对这位先生服得五体投地。
战争结束后的夜晚,部落众人回到驻地。
王烛让他们把聚魂寨的废墟烧个干净,以免滋生瘟疫或余孽。
不久后,他再次回到自家那间小木屋,坐在昏黄灯火下静默。
阿兹与几名青年上门,带着受伤的同伴,一边行礼,一边恳求:
“先生,你可否教我们更多战斗之法?若下次遇到其它凶徒或妖兽,我们希望能自保。”
王烛审视他们许久,问道:
“你们明白‘力量’的真正含义?”
阿兹等回想先前对战的场面,神情渐渐肃然:
“力量,不是为了滥杀,而是为了守护家园。这……是先生教的,对吗?”
王烛微微颔首:
“若你们能守住初心,我便教你们修炼的第一步。”
听到这话,几个年轻人欣喜若狂。
他们以前只听说过活祭、血咒等歪路,如今才知还有正途可循。
更何况,先生迎战蛇蛟与邪匪的无敌姿态,早深印在他们脑海。
但王烛随后又道:
“修炼要锤炼身体与心性。我会先教你们调息吐纳的法门,让你们强壮气血,再学基本的刀法脚步。但能走到哪一步,就看天赋与勤奋。”
阿兹与同伴们忙不迭点头,感激涕零。
很快,山鳞部落出现了另一幕新景。
白天,族人依旧学习文字与实用技术。
夜晚,阿兹与一批精英青年聚在一起,跟随王烛在空旷场地练功。
他们先学正坐,配合呼吸,体会空气中细微灵力的存在,再做基本的腾挪与劈砍练习。
若从外面看来,这些修炼方式并不华丽,但却能慢慢锻筋骨,起到拓脉除瘀之效。
有些天资不错的人不到一个月就能感知到一丝真气流动的迹象,对力量的掌控也明显增强。
王烛并未向他们展示真正的横压天地神威,而是把修行拆解成浅显易懂的入门。
这些凡人若一上来就学至高法门,只会被庞大的信息量冲垮。
他要做的,是在这乱世里培养一批能自立自强的火种,哪怕他们未来成不了惊天动地的盖代强者,也能在这部落乃至更远方传递“正确修行观”。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山鳞部落俨然脱胎换骨。
崇尚学习,讲究方法,放弃血祭神权的桎梏。
酋长与祭司首领也慢慢退出舞台,让更有魄力与见识的年轻人主持部落事务。
阿兹这个最先跟随王烛学字、学炼体的少年,已成为部落新一代的领袖代表。
他对外能谈判,对内能组织耕猎,又兼具一定的武力,部落上下都极服气。
在他身边,还有十余名志同道合的伙伴,也和他一起修习吐纳,日夜兼程,不断进步。
王烛看着他们逐渐成长,也没太多显露欣喜,依旧那副淡漠神色。
“这山鳞部落,假以时日,自可成为一支新的文明根基。”他对阿兹道,“若他日你们想出外看看,也未尝不可。但切记莫要走偏。外面有太多诱惑,太多邪路。若真要守护更多人,就要先守住心。”
正当山鳞部落加速成长之际,王烛已在此停留了将近一年时间。
晨曦,阿兹来请教功课,敲王烛房门,却发现先生已不在了,只有张留下的纸简:
“山鳞之事,已有苗头。尔等需自强,莫再依赖我。吾去也。”
寥寥数语,透露出王烛一如既往的洒脱与冷淡。
阿兹捧着纸简,愣在院里,久久说不出话。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不负先生所托,让山鳞彻底跳出愚昧。
或许有朝一日能去更广阔的天地,与先生再见。
全部落人闻讯都惊讶。
“先生就这么走了?”
在他们无数人感激与挽留的呼声中,那间小木屋依旧空荡。
王烛已离开,不带任何告别。
就留下知识和思维的火种,迎接这些人继续茁壮。
酋长也终于意识到,这一年里他亲眼目睹了部落翻天覆地的变化,而那位先生可能真是神话般的人物。
他悔恨过往迟钝,却更庆幸自己没在蛇蛟事件中做出极端举动,否则部落恐怕就此覆灭。
山鳞部落之外,王烛行走在广袤的荒坡上,任由风吹过他的衣襟。
这片蛮荒之地,他已种下“新芽”。
接下来,若噬魂宗再来骚扰,他也留了一道暗线,随时可察觉。
但他并不会时时刻刻做保姆,他要的是让更多人看清自立之路。
看着天边朝阳,他心绪一片明澈。
九界历经无数宵小挑衅,自己一次次出手,可根上并不在那些邪物,而在世人的愚昧与苦难。
若只待在高处,永远灭不尽腥风血雨。
“虽说无法让天下众生一朝顿悟,可只要一点点改变,就能让更多人免于愚昧之苦。”
想到此处,王烛唇边浮过淡淡笑意。
几天后,他经过一条官道,发现远方又有新的战火弥漫。
似乎两座小国在激烈交战,硝烟与喊杀之声隐约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