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
突突突突突!
诗对于令狐最后的印象就停留在了自己滑入管道之前,因为在那之后令狐再也没有来找自己。
在忍受着幽暗、闭塞和恶臭的垃圾管道里下滑了许久后,诗终于出现在了一片垃圾填埋处。
来不及回头多看一眼自己从出生起就一直生活的研究所,遵照令狐的指示,诗一直往远离研究所的方向跑去。
离开垃圾填埋处后,诗很快便进入了一片森林,可还没跑多远,警卫队就追了上来。
这时候,故事书的作用就发挥出来了。
诗没有急于一直逃跑,那样只会暴露自己的行踪,而是找了一处隐蔽的树洞,悄悄钻了进去。
一边调整呼吸,恢复体力,诗一边留心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就在这时,诗无意间摸到令狐留给她的蓝色外套里有一张折叠了多次的纸片,打开后,诗终于得知了一切。
【诗,很抱歉,我不敢当面将真相告诉你,只能采取这种形式。如果你没有发现,那只能说是天意,或许那样也不错,但如果你发现了,那就说明上天觉得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请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的信息可能会冲击到你的认知...】
简单来说,诗其实是一个人造人,一个从出生起就被定义了价值的存在,而这个价值就是她的身体。
研究所所做的就是如同养殖业般不断创造和培养像她这样的人造人,然后在合适的时机售卖他们。
其实,一开始,研究所的目标是创造可以抵御各种疾病的躯体,并为此才开始研究人造人的。
为了获取实验经费,在成功研发出人造人技术后,研究所也会适当贩卖一些人体组织。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研究所发现比起研究百毒不侵的躯体,贩卖这些躯体更是一门暴利的生意。
从最开始只是单纯抽血贩卖,再到后来开始摘取人体组织,诗这样的人造人在研究所里的其他人看来只不过是一件会行走的商品。
只不过诗对比其他人造人来说,对于毒的抗性异常地高,这也使得研究所对其细胞和基金多进行了三年的研究,但归根结底,她也不过是个价值高一些的商品罢了。
相比黑市里售卖的来路不明的器官以及对于拐卖人口带来的风险,研究所里这些像诗一样的人造人是完全不会被注意的存在,他们没有家人、没有户口也没有存在的痕迹,他们就是这么悄无声息地来到这个世界,再在合适的时机被摘取器官,悄无声息地离开。
风险低、回报高、品质可控,研究所的人造人一直都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诗将纸片读完后,愣了足足三分钟,在这三分钟里,她感觉自己想了很多,又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想,她感觉此刻的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因为她连自己存在的意义都找不到。
如果之后,诗能够振作起来,躲开警卫队的追查,开始新的生活,那将是一个如同童话般的故事结尾,可惜,现实从来不是童话。
丧失了求生意志的令狐诗没过多久就被警卫队地毯式地搜索找到,被重新带回了研究所。
再也不复先前乐观开朗性格的她如同木偶般再次被安排进行了手术,然而命运却似乎十分热衷于戏弄她。
就在她躺在手术台上,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得到解脱的时候,bb的御主试炼开启了。
一开始,自暴自弃的她甚至直接在御主候补试炼里自残,企图用这种方式解脱,但当她的血滴落到地面时却刚好启动了英灵召唤阵。
“从者Saber,真名亚瑟·潘德拉贡,应召唤而来。请问,你就是我的御主吗?”
看着一头金发,自称为亚瑟·潘德拉贡的从者出现在她眼前后,诗出现了比得知自己是人造人更加不真实的感觉,自暴自弃的心态也有了一丝松动。
“可否告知我你的名字呢?御主。”
当被问及自己的姓名时,诗本想回答自己没有,可一张温柔的脸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那是令狐。
一个一直温柔对待自己并试图给予自己自由,既是恩人又像母亲般的名字。
“令狐诗,我叫令狐诗。”
诗在那一刻决定继承令狐的姓氏,因为那样,她就会觉得令狐还陪在自己身边。
“令狐诗。虽然有些绕口,但我记住了。”
亚瑟的回答简洁有力。
“小诗,每一条生命都有其价值与意义,这并非是你是人造产物就能否定的。况且,若是论刻意制造,我似乎也是一样的存在。”
随着经历了一个又一个试炼,尽管诗依旧带着一股颓丧的味道,但在亚瑟的开导下,她也渐渐有了继续生存下去的意义。
反正自己也是烂命一条,不如就在这同样操蛋的御主试炼里尽情挣扎吧。
令狐诗猛地睁开眼,终于从噩梦中苏醒。
坐在她身边闭目养神的亚瑟也在同一时间睁开双眼,温柔地说道:“又做噩梦了?”
令狐诗微微点头。
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亚瑟立刻转移话题道:“要不要喝点水?”
“好。”
令狐诗坐起身,随即一瓶水便递到了她的面前。
接过查理曼递来的水,令狐诗咕嘟咕嘟喝下了好几口,这才感觉那股恶梦带来的恶意驱散了一些。
“小诗,别怕,要是梦到什么怪物之类的,我们会替你打跑的。”
查理曼的安慰虽然有些幼稚,但却还是让令狐诗心里一暖。
“那到时候可得记得叫上我。”高文补充道。
“行,那你们负责击杀怪物,我就贴身保护小诗好了。”理查笑嘻嘻地说道。
看着自己周围几个大男孩同时对自己露出阳光的笑容,令狐诗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有些事情即便是命中注定的悲剧,也必须要去面对。”
现在,她想在这句话后面再补充一句。
“或许面对了,悲剧也并非就是命中注定。”
就在夏炎三人休息的同时,另一边的大神塔内却是异常地热闹,巴比伦的王为了排解失利的烦闷,将城里的达官显贵都召集到一起,开了一场奢华至极的晚宴。
尼布甲尼撒二世坐在王位上,正大口喝着用金色器皿盛着的甘美葡萄酒,下方则是依次排布着四张单独的席位,再往下才是众多巴比伦城里的达官显贵。
喝到一半,尼布甲尼撒二世依旧咽不下今天失利的这口气,把金色器皿朝地上一扔。
铛!
铛!
铛!铛!铛!
金色器皿在同样是黄金打造的地板上跳跃了几下,随后安静地躺在了一边。
器皿中还未喝完的葡萄酒被红色的地毯吸收,留下了一滩暗红色的印迹。
尼布甲尼撒二世的暴怒让热闹的会场顿时如同按下了暂停键,原本还无比喧嚣的气氛瞬间冻结,变得落针可闻,只有坐在仅次于尼布甲尼撒二世王位下方单独席位上的四人还在依旧坦然自若地说着话。
“话说,明天不是还有场大战么?我们今天这么放松真的合适么?”
头上长着兽耳的少女擦拭着自己手中的剑,有些无聊地问道。
“哈哈,没什么不合适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才是畅快人生。只不过巴比伦城的葡萄酒度数实在是低了些。”
坐在对面的年轻男性仰头又灌了一口酒。
“啊,为什么周围尽是这些庸俗粗鄙之人啊,在这繁荣到顶点的巴比伦就没有高贵之人存在么?”
坐在喝酒男人旁的艳丽女性感叹道。
“我想,只要是知道你是谁的人都不敢自称是高贵之人吧,更何况,在这巴比伦,富贵之人比比皆是,但要论高贵,可能一个都找不出吧。”
男人吐槽完,再次仰头喝了一口。
兽耳少女坏笑道:“你这是连尼布甲尼撒王都算进去了哦。”
“哈哈哈哈,我喝多了,王是不会和一个说醉话的人一般见识的。嗝!”
男人为了表示自己喝多了,还特意打了个酒嗝。
“难得这次聚集了这么多人,要不让我开个演唱会吧。”
见其他三人都不再说话,四人中的最后一人,有着玫红色头发的少女丝毫不看场合地提议道。
“不行。”
“还是饶了我吧。”
“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其余三人同时表达了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