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娘娘，陛下休息了，你们请回吧。”
乾清宫，张诚一脸微笑的让妃嫔们回去。
人很快散去，唯有杨山站着没动，表情复杂的看着张诚。
张诚也是一脸无奈，没想到皇帝亲自带人去看，他没办法啊。
到底是女人好，还是不男不女的好？
在张诚看来，这取决于顺嫔的心思。如果顺嫔比较自私，那么自然是后者好，虽然刘胜名声尽毁，但至少没和别的女人苟且，更容易接受。
若顺嫔是个有情人，一颗心都在刘胜身上，那自应是前者好。虽然对刘胜的名声也有影响，但这事摆明了是有人设计，情有可原，将那女人纳了便是，顺嫔应该也不会介意。
可真是如此，顺嫔这个人也就不值得他考虑，因为不会有前途的，早晚会出事，还是趁早撇清关系的好。
毕竟他的主子是皇帝，可不是顺嫔。
所以对于张诚而言，无论从哪方面考量，他都不会选择一个女人去帮刘胜。
更何况他印象中的顺嫔，一定是个自私的人！
至于为什么他认为顺嫔知道此事是他所为，以及为什么他要替顺嫔着想，甚至对皇帝都有所遮掩，这需要解释吗？
大家都不是蠢货，心里都有一杆秤的。
而关系也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张诚不会为了皇帝去得罪顺嫔，更不可能为了顺嫔去得罪皇帝。
怎么做能让自己最安全，利益最大，那他就会怎么做。
他不会像皇帝一样，看到顺嫔一通表演就觉得对刘胜断了情，也不会觉得顺嫔对皇帝有多少深情。
毕竟，他对顺嫔的了解，可远比皇帝多得多。而皇帝知道的，那都是他愿意让皇帝知道的，或是必须让皇帝知道的。
司礼监掌印太监，可不是白当的。
所以他当然也知道，顺嫔如此绝情，是为了证明清白的同时，让皇帝对刘家消除杀意。顺嫔的地位可能会受到影响，但却不会崩溃，他没理由和顺嫔对着干。
“娘娘，此事……”
“多谢内相今日解围。”
张诚刚准备开口解释，杨山突然冲他行了一礼。
张诚心中一喜，道：“娘娘客气了，咱家也只是奉命行事。”
杨山笑了笑，张诚将功劳推给皇帝，自然不是要他相信，而是在劝他，刘胜还是忘了吧，陛下才是你该依靠的人。
“我的意思是，内相这迷药下得好，如此一来，我也死心，陛下也放心。高，实在是高！”杨山道。
“嗯？”张诚都傻了，忙道：“娘娘可别误会，这药可不是咱家下的。”
“内相不必谦虚。”
“谁谦虚了，咱家可没这种药，娘娘可别乱说。”张诚脸都红了。
杨山哈哈一笑，道：“那边还请麻烦照拂一二，替我问声好，我信得过内相，他日必有厚报。”
说完，扭头走了。
“哎？”张诚跺了下脚，他真没那种药啊，他甚至都还要打听打听，看是在哪里买的。
太冤枉他了。
……
北镇抚司大牢，刘显龙和刘若云被狠狠的推了进去，态度相当恶劣。
这地方是出了名的修罗地狱，北镇抚司直接向皇帝负责，独立于刑部与三法司，一般都用来关押审讯皇帝钦定的重犯，做事风格极其嚣张。
刘若云身体还没好，直接摔在地上，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云儿，你怎么样了？”
刘显龙心疼坏了，冲门口的锦衣卫道：“她本就有伤在身，你们怎能如此？”
“呵，进了这地方的人，哪个没伤？得亏上面没让审你们，否则定要让你们尝尝咱北镇抚司的手段。”其中一位冷笑。
“你……”
“省省吧，再过几日，怕是你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那人一脸不屑。“甭管你什么官，到了这，最好老实点，不然先赏你一顿鞭子。”
刘显龙叹了口气，是啊，他们刘家都要诛九族了，还计较那么多做甚。
“她怎能如此绝情？”刘显龙老泪纵横，顺嫔做得太绝了。“胜儿一颗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刘若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对顺嫔也有恨意，顺嫔似乎已然忘了曾经与兄长的海誓山盟，那般深情，竟是说断就能断的吗？
如今下这般狠手，内心就毫无愧疚吗？
两人皆沉默了，表情都是一脸的苦涩与绝望。而没过多久，只见刘胜也被人扔了进来，像扔死猪一般。
“胜儿……”刘显龙忙上去想要将他扶起。
但却是扶不起来。
此时的刘胜应该已经清醒，可双目无神，一片空洞，他现在只想死。
相比起以前听闻杨珊被打入冷宫时的绝望，如今的他才是真的绝望，完全没有了任何活下去的勇气与意志，被击垮了。
怎一个惨字了得。
“胜儿，是爹对不住你，对不住云儿，爹没用，没用啊……”
刘显龙看到刘胜这模样，再也绷不住了，号啕大哭。
“吵什么吵，再吵割了你们的舌头！”门口的锦衣卫不耐烦了。
刘显龙慌忙噤声，但就在这时，却只见刘胜直接冲向那锦衣卫，道：“杀了我，求求你们杀了我！”
那人一脚将他踹倒，喝道：“想死？哪那么容易，老实待着吧你。”
“咳。”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那人回头一看，脸上的表情立时变了，谄笑道：“哎哟，这不是肖公公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咱家是奉宗主爷之命，前来看看。”
“不过是几个死刑犯罢了，何劳公公亲自前来？”
这位肖公公可是司礼监的人，北镇抚司岂敢造次。
“都说了，咱家是奉宗主爷之命，不明白？”肖公公瞥了牢里的几人一眼。
那锦衣卫一愣，立时恍然：“明白了，来人，换一间干净的，准备一桌酒菜！”
两个锦衣卫立时跑过来，笑脸吟吟的进去请刘显龙几人，哪还有之前的凶恶态度？
而肖公公则是来到刘胜身边，附在他耳边道：“顺嫔娘娘说了，知你是遭人暗算，今日之事她有苦衷，来日再与你解释。”
刘胜闻言眼中顿时重新散发出光彩。
珊儿，你果然没有忘了我们之间的情分，你心里还是有我的！